63. 隴裡(五) 小秋,他為什麼有衣服穿。……(2 / 2)

與玫瑰書 她與燈 7048 字 5個月前

易秋叫了陳慕山一聲,“那是狗的牽引繩,你傻不傻呀。”

陳慕山把手架在膝蓋上,抬頭看了一眼易秋。

“我已經很克製了。”

克製什麼呢?

易秋沒有問。

反正人活著總是不自在,人活著,總是不能遵從自己的本心。換做以前,他一定會嬉皮笑臉地對易秋說,“小秋,摸摸頭。”

但此刻,他卻說,“我已經很克製了。”

陳慕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克製的,或許連陳慕山自己都不知道,他隻是逐漸發現,示弱和賣慘換不到少年時的情感,易秋長大了,她不再是一個嬌柔的少女,不再需要一隻凶犬去替她大殺四方,所以,他也真的很需要,學著去做一個人了。

想著,陳慕山不禁笑了笑,伸出手去揉了揉阿豆的腦袋。

阿豆嫌棄地撇開了頭,站起身朝後退了一步,衝著他“汪”地叫了一聲。

陳慕山也不帶怕的,挪了兩步上去,繼續揉阿豆的腦袋。

狗狗畢竟是狗狗,人類一旦表達出親近,隻需要一分鐘,它就什麼警惕都沒有了,溫順地趴下來,甚至咧開嘴笑成了一朵花了。

“陳慕山。”

易秋無奈地叫他。

陳慕山正揉得起勁兒,並沒有回應易秋。

“陳慕山。”

易秋又叫了他一聲,陳慕山仍然執著於和阿豆友好互動,沒有反應。

過了幾秒鐘,他的頭發忽然被一隻手薅住了。

纖長的手指穿過他還有些濕潤的頭發,手指貼著發根,紮紮實實地在他頭頂薅了一把。

陳慕山一怔,發現易秋也蹲了下來。

他在揉阿豆的腦袋,易秋在薅他的頭發。

對視之下,先笑的是易秋。

她的臉就在陳慕山的眼前,陳慕山甚至能感覺到,那“撲哧”一聲之後,從她的口鼻裡撲出來的氣息。

陳慕山收回手,安分按在膝蓋上,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好易秋開了口,“不要玩阿豆了,它什麼都不懂,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對不起,我停手。”

他說完,把手舉了起來。

易秋也收回了手,托起她的自己的下巴,昏暗的燈光仍然蓋不住她的好氣色,“現在可以跟我說,楊釗找你到底說了什麼吧。”

陳慕山低著頭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灰,往門邊一讓,“你先把狗牽進來吧。”

易秋走進陳慕山的宿舍,宿舍裡還是老樣子,除了最基本的生活物品之外,什麼都沒有。

床上的被子疊得很整齊,高腳凳是他的臨時飯桌,上麵擺著一大堆拆開的藥。他剛洗過澡,屋子裡還彌漫著水汽,陽台上晾著兩三件灰色的體恤。他身上穿著的長袖衫連帽衫也是灰色的,背後被他沒來得及擦乾的洗澡水打濕了一大片。

他拿從大江南帶回來的紙杯給易秋倒了一杯水,“給你。”

易秋接過水放開阿豆,阿豆瞬間歡脫起來,在陳慕山的房間裡到處探索,

陳慕山也沒管它,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蹲在高腳凳邊對易秋說,“你先坐一會兒,我吃了藥跟你說。”

他說完,抽了一張衛生紙鋪在高腳凳上,熟練地在一堆藥瓶子裡抽拿,最後倒滿了一整張紙的藥片和膠囊。

“這麼多嗎?”

“對啊。”

陳慕山牽起衛生紙,把藥片和膠囊全部倒進嘴裡,端起水杯一口氣衝了下去,“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上出陽山,除了這些基礎的藥,小秋,你能不能再幫我想點辦法,我想快點恢複。”

易秋拿起藥瓶旁邊的一包哈德門,“你在急什麼?最多也就再一兩個月,前提是你不要抽煙。”

“我知道。”

陳慕山低下頭,“但有的時候我也沒辦法。”

易秋沉默了,陳慕山也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易秋才放下那包哈德門,“陳慕山,緊張的時候,除了抽煙,你一般怎麼緩解。”

除了抽煙,陳慕山到底是怎麼緩解緊張的。

這個問題陳慕山心裡很清楚,但隻要易秋不問,他就不敢直麵。

此刻因為易秋剛剛薅過他的頭發,陳慕山覺得自己一時之間好像擁有了一段短暫的無敵狀態,似乎肆無忌憚,口無遮難也無所謂,於是他抬起頭,對著易秋說出了真實的答案。

“想小的時候,你趴在床上,摸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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