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驍眼角往下,避開了祝卿若的視線,冷聲道:“你說的這事我知道了,我回去了。”
說著他起身往外離去,想回到自己的馬車上。
開陽眼尖,瞧見了祝卿若的眼神,迅速往布幔處移動,擋住了楚驍的去路,“哎喲...真疼,嘶——疼死我了。”
楚驍皺眉看他,但他伸胳膊動腿的動作,幅度大的幾乎擋住了整個車門,讓楚驍沒有空隙離開。
祝卿若柔和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蕭先生既然答應了要保護我,自然要時刻與我在一處,不然要是被人鑽了空子怎麼辦?”
楚驍這回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他從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人。
而且一下子五個!
他坐回位子上,“行!那我就保護你,寸、步、不、離!”
祝卿若對他微微一笑,看起來非常滿意,“正合我意。”
楚驍此時也沒有再避開她的視線,徑直望進她眼底,隻是祝卿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正氣定神閒地摸著自己披風上的細小絨毛。
這樣閒適的模樣,真的就像是一隻慵懶的白狐狸在梳理著自己的皮毛。
楚驍被自己的想法無語到,移開視線,冷冷地盯著對麵的窗子,再也不開口說一句話。
楚驍本以為,貼身保護隻是一個誇張的說法,隻需要在文麟有需要的時候出現就行了。
沒想到,這個“貼身保護”居然是個具象體現的詞語。
就比如...
他想要到湖邊去給自己的水壺裝些水,還沒往那邊走出幾步,某人溫和的聲音就已經響起,“蕭先生要貼身保護我,開陽,你去幫蕭先生打水。”
楚驍瞬間手上一空,那昨天還說手臂舊傷複發的人已經竄出老遠,手臂擺動的幅度絲毫看不出來這是一個受傷的人。
楚驍黑著臉坐回原地。
對麵的罪魁禍首還在笑吟吟地看著他,“蕭先生?”
楚驍冷臉不理他。
祝卿若也不惱,依然自顧自烤著肉。
這樣的場景不止一次...
楚驍摸了摸自己的腰間,發現自己的荷包好像落在哪裡了,他起身往先前走過的路探尋過去,還沒走出多遠。
身後某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蕭先生東西丟了嗎?搖光,你去幫蕭先生找找。”
楚驍早有準備,道:“搖光傷了腳,我自己去就行。”
祝卿若仿佛才想起來,又道:“那就還是開陽去吧,他傷的是手,輕功不費手。”
搖光默默收回自己已經邁出去的腳,裝作沒聽見的模樣。
楚驍咬住腮幫子,他忍!
甚至有一次...
楚驍剛一動彈,某人又要開口,這回他及時製止,道:“不要搖光!也不要開陽!我隻是去方便一下,不用彆人幫忙。”
祝卿若笑了笑,道:“我沒有要耽誤蕭先生方便的意思,隻是搖光和開陽身體不方便,蕭先生不如帶他們一起去方便?也好幫一幫他們。”
開陽:“......”
搖光:“......”
楚驍:幫什麼?幫他們解腰帶嗎?
楚驍簡直要氣炸了,幾名衛兵見此紛紛開口解圍,“我!我來幫搖光兄弟。”
“沒錯,我...我幫開陽兄弟!”
搖光、開陽:“......”
到最後,事情演變成了一排男人列隊方便的情形。
楚驍:“......”
而且讓楚驍感到可怕的是,他已經形成了一種古怪的反應。
某天他的手下來見他,他也終於得到了機會溜了出來。
“主子,禹州州牧府布防十分精明,我們的人沒辦法殺了那陳玄青。”有人隱藏在樹叢裡,隻露出一雙眼睛。
楚驍臉色不太好看,“精銳也沒辦法突破防衛?”
那人被樹枝掩住的臉上有幾分慚愧,他們的武功沒人能比得上主子。
“是...恐怕還是需要主子出手。”
楚驍深吐一口氣,可他現在沒辦法離開去殺那陳玄青。
之前他絞儘腦汁想要遁走都被那文麟及時叫住了,離開一時半會都會被察覺,就算他返回禹州成功殺掉了陳玄青,等回到景州,恐怕也沒辦法再得到李兆其的信任了。
那樹枝裡的人開口道:“主子?”
楚驍張唇正要吩咐他什麼,遠遠的,就聽見某人又開始喊他,“蕭先生!你...”
文麟的話還沒說完,楚驍條件反射回了一句,“我在這,沒走!!!”
他的話剛一出口,不僅是他自己愣住了,藏在樹杈子裡的人也愣住了。
那罪魁禍首聽見他的回答,若無其事應道:“沒事,我隻是隨便叫叫。”
麵對自己屬下那雙滿是迷茫的眼睛,楚驍覺得自己的養氣功夫已經被文麟攪了個乾淨,連渣渣都沒留。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那隻露出一雙眼睛的人,道:“不殺了陳玄青了,就當我仁慈放他一馬,將人都召回來。”
說完,也不管呆滯的人,轉身徑直離開了。
隻留下那藏在樹杈深處的人滿麵迷茫。
主子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