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若沒有打斷他的話, 讓他將誓言說完,麵對李兆其的灼灼目光,她始終沉默著。
李兆其始終跪在她麵前, 以一種虔誠的姿態對待她,誓言已經立下,他就絕對不會食言, 此時文麟不再是他的麟弟, 而是他的主上!
良久,祝卿若才開口道:“兆其兄猜的不錯,我來景州確實懷有彆的目的。”
李兆其深吸一口氣, 用力點頭回應。
祝卿若的聲音依然溫和, “但這件事難於上青天, 兆其兄實在不必來蹚這趟渾水。”
李兆其堅定道:“我已經立下誓言, 奉你為主,無論你要做什麼, 我都絕對不會背棄。”
祝卿若勾起唇,沒有再拒絕他, 伸手將他從地上拉起來。
李兆其見她終究還是接受了他的投誠, 喜不自勝地站起來。
這下好了, 他不用當頭子了!動腦子的事都交給主上就好!他隻要服從命令就行,想想就開心!
李兆其渾身都壓抑不住喜悅, 但他還沒忘記問上一問,“我能問問麟弟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嗎?”
祝卿若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窗邊, 打開了緊閉的窗戶,昂首凝視著天邊的星子,指著北邊最亮的星星問道:“你可知那顆是什麼星?”
李兆其不解其意, 往窗邊走了幾步,順著祝卿若手指的方向打量了一番。
但他沒有學過星象,隻知道那顆星星永遠在北邊,而且很亮,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他誠實搖頭,“不知。”
祝卿若微微一笑,“那是北極星。”
李兆其會意點頭,“原來那顆星星叫北極星。”他撓撓額頭,糾結道:“我怎麼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
祝卿若的視線始終盯著那顆星星,溫和的聲音在夜半子時的晚上都顯得清冷幾分。
“它還有一個名字。”
李兆其看向她,等著她的後話。
而祝卿若微挑唇角,渾身氣勢一變,唇邊的梨渦都襯不出她從前的溫婉模樣,倒叫她有了幾分菩薩貌權欲心的複雜氣質,一麵是溫柔清婉的菩薩容顏,一麵是手握大權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威儀。
他聽見她吐出幾個字。
“它也可以叫,紫微星。”
李兆其渾身一震,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北極星他不懂,但他聽過紫微星。
那可是...
帝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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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李兆其都不知道是怎麼回到自己的房間的,隻記得自己恍惚中跟了一個不得了的主上。
直到第二天他才反應過來,糾結之下還是決定跟著祝卿若乾!萬一就光宗耀祖了呢!人有的時候還是要賭一把,不然他也不會有現在的地位了。
於是他堅定地跟著祝卿若的腳步,她讓他往東他絕不往西,她讓他打狗他絕不攆雞!
這般景象令所有人都奇怪,明明李兆其是景州州牧,怎麼一言一行反倒像文麟的屬下?
但他們也隻是想一想,隻以為是李兆其與文麟關係好,而且初登州牧一位,許多事都不懂,隻能去請教有本事的兄弟。
這樣想想,也就不奇怪了。
所以沒有人將二人的關係往主上和屬下的方向想。
心思活躍的開陽倒是察覺到了幾分,但他腦子轉的快,很快就將此事拋在腦後,他隻要跟著主子走就好,其他的,都不用考慮。
而玉衡在心底也有猜測,他一直都覺得祝卿若來景州有彆的目的,但他作為她的下屬不會質疑她的任何決定,隻是會有幾分好奇。
這日,玉衡跟在祝卿若身邊保護她,他看著她閒適地擺弄茶具的樣子,心中的好奇再一次湧了出來。
但他又不好意思直接問,想了想,突然道:“對了主子,鎮國公叫我給您帶了一道口信。”
祝卿若倒水的動作微頓,偏頭疑惑地看他,“鎮國公?”
玉衡點點頭,“嗯。”
祝卿若放下茶壺,正襟危坐地看著他,“你說。”
玉衡清理一下嗓子,“咳咳...”仿著宋雪無的高傲模樣,微昂下巴,連宋雪無故作不在意的神情都模仿出來。
“難得祝小姐還記得問候我的身體是否康健,我的身體很好,不必你浪費半行紙特地問候。下回若信裡隻有遇辭,就直接寄給他好了,平白廢了我許多光陰。”
祝卿若看著玉衡繪聲繪色的表演有些呆愣,要不是二人長相不同,她真要以為是宋雪無在她麵前說出這番話了。
她抑製不住笑了出來,“哈哈...玉衡你還有這種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