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梧被她堵得一噎,“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看著臉色不好的祝卿若,眼底閃過懊惱,還從來沒見過她生氣的樣子,今天臨出門反倒看見了。
徐梧想哄哄她,但又覺得他為什麼要哄一個男人?
莫名其妙的。
徐梧閉上嘴,沒有說話。
一路上馬車裡都安靜無比,隻有外麵隱隱傳來清脆的鈴聲。
到了武崤山後,剛進山林他們就被攔了下來,徐梧掀開簾子露出自己的臉,對外麵的人道:“是我,徐梧。”
那人先是驚訝,隨即露出嘲諷的表情,“我當時是誰呢,這不是不願與我們這些劫匪同流合汙的徐大寨主嗎?怎麼,終於想明白要回來了?”
徐梧沒有說話,隻道:“我今日是來赴宴的,請讓讓。”
那人是被派下來接引徐梧等人的,自然知道他的來意,隻是看不慣徐梧這張總是看不起人的臉,於是掃視著兩輛華麗的馬車,挑刺道:“隻準進一輛車。”
他在兩輛馬車中間打量著,發現都差不多,於是敲了敲徐梧的馬車,“這輛留下,去那輛。”
他不是真的想留下車,而是想折騰折騰徐梧罷了。
徐梧當然看出來了,但他也是個硬性子,就是坐著不下來,隻當做沒聽見。
一行人就這樣僵持著,直到打頭這人開始不耐煩,“叫你去那輛車,這輛不許進。”
徐梧淡淡道:“我就要坐這輛。”
仿若無視的眼神語氣令那人怒火直冒,他對身後的人道:“這人堅決不肯下來,肯定有鬼,說不定馬車裡麵就有武器匕首什麼的,要來刺殺我們大王,上去搜!”
明顯在扣帽子的話,但很有用,身後有個人一把拉下車夫,徑直衝上了馬車。
被拉下來的天璣沒有任何反抗,隻當自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百姓,隻是看著打頭那人的眼神中隱隱閃過寒光。
衝上馬車的人剛進去就震在了原地,他甚至看不見徐梧厭惡警告的眼神,隻能看見那馬車內不甚明亮的光線也遮不住的絕色。
他還彎著腰,作勢往裡鑽的樣子,就這樣呆呆傻傻的望著那人,久久沒有回神。
祝卿若感受到了那人隱在呆滯下如有實質的淫邪目光,皺眉避開了他的眼神,露出幾分厭惡。
徐梧看出了祝卿若的不喜,再看那人惡心的眼神,心中怒火一起,抬起腳,一腳將他踢了下去。
扭頭掀開簾子,對外麵的人道:“武崤山要是不歡迎我們,我們走就是了,不必如此折辱。”
說著,他便喚天璣上來,“走!我們回去!”
天璣一言不發地坐回了馬車上,伸手就要鞭打馬臀。
外麵打頭的人才從手下被一腳踹下車的驚訝中緩過神來,轉眼就聽見徐梧的話,眼見馬車當真就要離開,他連忙製止。
大王說了要好好宴請他們,他若是沒接到人,還把人氣跑了,恐怕回去吃不了兜著走。
他忍下怒氣,道歉道:“是我的錯,你進去就是了。”
“不過!”他話頭一轉,“馬車是要檢查的,徐寨主也彆讓我們難做。”
徐梧叫住了天璣,聽到他的話後,他道:“剛剛你已經派人上來了,馬車也進過了,沒發現什麼,怎麼你們武崤山查了一次還要查第二次嗎?”
那山匪小頭子狠狠剜了一眼剛才上了馬車又被踹下來的人,道:“他方才都沒看兩眼就被你踹下來了,不算查了一次。”
徐梧嗤笑道:“那你把季桐叫過來親自檢查,我倒要看看他要查我幾次。”
山匪頭子哪裡敢驚動季桐,這徐梧從前就和季桐關係好,這回甚至隻是來了一封信,季桐就已經開始找哪個山頭適合他住了。
這要是讓季桐知道他在這為難徐梧,他還能好過??
這些想法在山匪頭子腦子裡打了個轉,最終還是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徐寨主彆生氣,既然查過了我們就不要再驚擾大王了,大王早就設好了筵席,就等你去赴宴與他同飲了,徐寨主彆耽誤了,快去吧!”
說完,他便向後揮了揮手,“讓行!”
徐梧看了他一眼,眼底的嘲諷都要藏不住了,從前就是這樣拜高踩低,如今還是這樣,一點長進都沒有。
看著馬車進了山門,徐梧才合上簾子收回了腦袋。
剛才他與那人說話,簾子都繃得緊緊的,祝卿若的一根頭發都沒讓彆人看見。
他想到剛才祝卿若對那人厭惡的表情,安撫道:“彆怕,現在沒人看你了。”
祝卿若沒有像之前在寨子裡一樣衝他笑,而是輕輕地“嗯”了一聲,雖然聲音溫和如初,但徐梧總覺得有幾分冷淡。
他雖然奇怪,但也沒放在心上,隻以為她還因為剛剛在路上的事生氣。
於是他安靜下來,沒有再說話。
而方才山門外的土匪頭子一腳踹到了那被踹下車的人身上,怒斥道:“你剛才在馬車上發什麼愣?害得我被那徐梧堵的話都說不出來!”
那手下捂著被連踹兩腳的胸口,還沒感受到疼痛,腦中就又出現了那張臉。
他帶了幾分恍惚,“馬車裡有個大美人。”
山匪頭子滿臉怪異,“美人?難道徐梧打算用美人去討好大王?”
說著他有些嫌棄,他那個寨子這麼窮酸,能找到什麼美人?
他看向手下,嫌棄問道:“能有多美?”
他的手下想了想,認真道:“像仙女。”他頓了頓,想到那人明顯的男裝,又道:“又好像是個男人。”
山匪頭子眉頭狠狠一皺,轉頭看向山路,山林影影綽綽,早已看不見馬車的蹤影。
又是美人,又是男人的,這徐梧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