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第 90 章 這樣的規則,她不喜歡。……(2 / 2)

她是耽美文女配 晏舒舒 15465 字 10個月前

衛燃的話在祝卿若耳邊回蕩著,戳中了她心底隱藏的不滿,祝卿若下意識攥緊了酒杯。

沒有彆人聽見衛燃的話,就算此時她身邊空了,周圍也沒有人再敢上來搭話,甚至不敢看她,瑟縮著脖子,隻低聲與交好的夫人說說話。

這回說的,可不敢再與國師夫人有關。

在宴席開始前,她們因為得不到好處隨意議論她,言辭激烈難聽。祝卿若雖說不甚在意風言風語,但被這麼多的惡意包圍,心中或多或少會湧現出些厭煩。

所以在景寧處於下風時,她挺身而出對上了跳得最狠的高夫人。

當時,她是因為對這些因流言隨意議論彆人的人不滿,想要給她們一個教訓,讓她們不要再人雲亦雲,隨便對人釋放惡意。

可是在慕如歸出現,所有人都不敢再議論的時候,祝卿若生氣的點就變了。

一場鬨劇,隻因為慕如歸露了個麵,便完美解決,沒人再議論她即將被國師休棄,沒人敢再瞧不起她,也沒人再敢將文家是商戶這樣的話掛在嘴邊。

這一切,都是因為慕如歸是國師,而她,是慕如歸的妻子,他們夫妻和睦,在眾人眼裡,她便共享了國師的權勢。

她知道,在慕如歸出現之前,那位高夫人丟了臉,一定在心裡埋怨她,覺得自己說的明明是大實話,為什麼光把她拉出來,把她的臉往死裡踩。

不隻是她,在座大半的女眷都這麼想。

或許她們嘲諷的不是她捏不住國師的心,而是嘲諷她握不住國師滔天的權勢。

在她們眼裡,不得丈夫歡心,把握不住手裡的權勢,這就是她的原罪。

她們的認知中,權勢與男人處於同等位置,隻有靠男人才能得到權力、財富...

所以在慕如歸出現,輕飄飄地解決一切時,祝卿若沒有半點開心與欣喜。

她隻覺得難受,難受所有人都認為,隻有男人能爭權,女人要想獲得權力,隻能靠父兄子侄,或是嫁給一個坐擁權力的男人,才能獲得她想要的權勢。

可這本就是父權社會凝結出的規則,用於抬高男子壓迫女子的規則。

她難受沒有一個人覺得這是錯的,沒有人站出來指責她,說她隻是靠男人。

她難受每個人都將這種壓迫女性的規則奉為圭臬,並且為了得到想要的權勢輾轉討好男人,無論她喜不喜歡。

她難受男人可以靠努力、奮鬥提高階級,女人隻能靠出身,或者嫁給高階級的男人...

這樣的規則,她不喜歡。

祝卿若其實心中有些許詫異,竟然是衛燃最先察覺她的不滿,而且近乎精準地說出了她的想法。

她悲哀又慶幸,慶幸的是,在這陌生的時代,芸芸眾生下,數千萬人類中,有一個與她思維同步,認知一致的人,能理解她對時代規則的不滿厭倦,懂她對男女階級涇渭分明的厭惡。

悲哀的是,這人是她的仇人,就算他理解她,也無法掩蓋他對她做下的惡事。

就像現在,他戳穿了她的心事,不是為了安慰她,而是為了挑撥她和慕如歸的關係,通過製造階級對立,讓她對慕如歸產生不滿,從而開始厭惡慕如歸,達到他想要的目的。

祝卿若露出苦笑,仰頭將酒水一飲而儘,火辣辣的酒液滑過喉嚨,讓祝卿若一陣咳嗽。

衛燃的目光始終在祝卿若身上,看著她這番動作,知曉她被他戳中心事,無力反駁,這才借飲酒躲避他的問題。

她是穿越女,自小生活在平等自由的時代,就算來到大齊二十年,也絕對忘記不了從前的美好。

他所在的星際世界也是社會主義,所以他完全理解她。

他看出了祝卿若的不平,也知道她對這個世道的不滿,明白她對這男女階級分明的世界始終深藏一份抗拒。

所以他篤定,她此時的心情絕對不算好。

他跟著慕如歸來淮陽,也是為了不讓他們兩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生出旁的情誼來,所以在發覺了祝卿若隱藏的不滿後,他出言戳穿了她,為的就是削弱她對慕如歸的愛意。

祝卿若無力反駁,甚至眼中盛有悲傷,連往日溫婉有禮的表象都穩不住。

他如願了,他該為攻略進度又往前一步而開心,可他...並沒有感覺到開心。

身旁的女子將酒水一飲而儘,酒液令她咳嗽不已,白皙柔軟的臉頰都染上紅色,眼底隱隱泛著淚光。

這淚光,是因為酒?還是因為...他?

衛燃心臟驟然跳動一下,他捂住胸口,麵色古怪地移開了視線。

祝卿若緩了過來,頭有些暈,手指半撐著腦袋,靜默許久。

沒一會兒,淮州州牧就趕到了,他腳步匆匆,神色緊張嚴肅,進了宴廳第一時間就到了慕如歸身邊。

“淮州州牧許聘參見國師大人。”

州牧的到來令壽宴再一次安靜下來,眾人的視線又落在了慕如歸身上。

隻見慕如歸神色淡淡,帶著國師的自持穩重,“許州牧,我讓人給你帶的話,你可聽見了?”

許聘正色道:“下官明白!下官這就將那幾名官眷的丈夫貶官除名!”

此話一出,宴廳上幾處地方皆傳來酒杯落地的聲音,接著便是一通求饒。

“州牧!下官知錯了!”

“國師大人!!臣婦再也不敢了!”

“國師大人繞過我們吧!”

“......”

慕如歸麵對這樣的哭求並沒有心軟,既然有膽子做,就該做好被處罰的打算。

若輕易饒過,豈非讓人覺得卿若好欺負?

就在他即將開口要讓許聘將人拉下去彆攪擾了壽宴時,一直縮在高夫人懷裡不敢動彈的高玉兒突然衝到祝卿若腳邊,猝不及防拉住了祝卿若的衣襟。

“夫人,夫人您救救我爹爹,救救我娘親吧!”

慕如歸看著這還在胡攪蠻纏的人,皺起了眉頭,快步走向祝卿若的位子。

而祝卿若感受到一陣拉扯,睜開眼眸順著力道看過去,發現是剛才趾高氣昂的小姑娘。

她的頭發還披散著,整個人癱在她腳邊,眼睛和鼻子全都通紅通紅的,完全沒了她引以為傲的貴女風範。

祝卿若還未開口,跟著慕如歸的許聘已經厲聲喝止道:“你和你娘做了錯事!做錯了就該罰!來人,快將這瘋子拉下去!”

祝卿若看向慕如歸,“受罰?國師罰她們了?”

慕如歸頷首,“是,他們該罰。”

祝卿若來了興致,“我剛才喝了酒有些暈沒聽見,國師是怎麼罰的?”

慕如歸正要重複,卻在觸及她興致滿滿的眼眸時止住了話頭,心想:若是卿若自己來罰,心裡會不會痛快一些?

這樣想著,慕如歸改口道:“還沒想好,不如卿若自己決定吧?”

祝卿若笑著接受了,道:“多謝國師。”

她低頭看向難掩緊張,連睫毛都在顫抖的高玉兒,“你可知錯?”

高玉兒迅速點頭,“知錯,我知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

祝卿若臉上沒什麼表情,“那你可知自己錯哪了?”

高玉兒緊張道:“我...我不該冒犯夫人,不該辱罵您,不該惡意揣測您的結局。”

祝卿若淡淡道:“還有呢?”

高玉兒咽了咽口水,“還有...還有...我我不該看不起文景寧,不該仗著自己的身份隨意欺辱彆人...”

祝卿若將遮住高玉兒臉頰的一縷頭發撥到她腦後,“不對,你錯在肆意傳播一名女子的謠言,惡言傷人,令人不恥。其他的錯誤,你都能彌補,隻這一條,若這女子無依無靠,性情軟弱,或許她真的會被你傳播的這些謠言逼死。”

高玉兒渾身一顫,“我...我不想殺人!我...我沒有殺人...”

高玉兒的淚珠順著臉頰連串落下,有驚懼有後悔。

祝卿若緩緩道:“所以我要罰你們...半年不許說話。”

高玉兒哭聲噎在了喉嚨裡,淚眼朦朧地抬眼,還能看出她眼底的茫然。

其他人也懵了,就沒見過這種處罰。

文景寧一直坐在旁邊,簡直驚呆了,“表姐,就罰她們半年不說話嗎?”

祝卿若點點頭,“對。”

文景寧驚道:“可...她們冒犯了你啊。”

祝卿若道:“她們口出惡言,所以罰她們都半年不許說話,很合理啊。”

文景寧不理解地撓了撓腦袋,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忽的靈光一閃,她猛地拍腦袋,“可你是國師夫人!”

冒犯大官的夫人,不是要治罪的嗎?

貶官?流放?話本裡好像是這麼說的。

祝卿若像是才想起來,“哦,我是國師夫人啊。”

文景寧連連點頭,“對啊。”

祝卿若輕飄飄道:“那就罰她們四個月不許說話。”

眾人都驚了,怎麼還帶往回扣的?

一眾驚奇呆滯的目光中,隻有衛燃悄悄掩住了微揚的唇角。

她才為國師夫人這個身份感傷,這不正好撞木倉口上了嗎?

祝卿若略過眾人,望向了慕如歸,“國師,可以嗎?”

慕如歸哪裡看不出來祝卿若無心懲罰她們,雖然不滿他們對卿若的冒犯,但還是以卿若的意見為先。

於是他頷首道:“都依你。”

此言一出,高玉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文景寧瞪大眼,“四個月!”

高玉兒手比腦子快,迅速捂住了嘴,隻露出一雙眼睛,可憐巴巴地眨著。

被放過的其他人也紛紛開始磕頭,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畫麵頗為詭異。

祝卿若揉了揉太陽穴,“我有些暈,景寧扶我去歇息一會兒可好?”

文景寧聞言快步走到了祝卿若身邊,小心地將她扶了起來。

祝卿若起身前,低頭看了還扒在她腿邊的高玉兒一眼,“這四個月高小姐若是憋得很了,就多看看書吧,讀書能靜心。”

說著,她伸出手指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高玉兒乖巧點頭,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祝卿若笑了一下,扶著景寧的手,轉身離開了。

高玉兒怔然地望著遠去的人影。

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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