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木屋 迷途。(1 / 2)

坦白來說,這是一種讓人感到困惑的態度,

饒是被迷惑的羅納德都停頓了一瞬,從對方身上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信息。他看起來並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把劍——但怎麼可能呢?

這把長劍一直為他的家族所有,在此之前他從未見過、或者聽說過奧雷烏斯這樣的人,他又是怎麼認識這把劍的?

但青年注定不可能回答他的問題,眼中的懷念如雲霧飛快散去,轉瞬又變得堅不可摧。他一如既往神色輕佻,在拿到劍後就告辭離開了。羅納德送他出門,腦海裡仍在想:不可能啊。

這種困惑與不由自主的尊重之情纏繞著他,直到騎士心不在焉地路過某間客房。他突然停下腳步,退回去敲響了門。

“進。”

平穩男聲從裡麵傳出,羅納德推門進去,看到他蘭博在給金發少女梳理頭發,手指靈巧地編出花色,水平相當出色。

騎士臉上露出難以言喻的神情:“你這是在養女兒嗎……算了。奧雷烏斯先生究竟是什麼人?”

他坐下來,向對方詳細講述了先前發生的事情。雖然對方現在隻是一個追隨者,並沒有爵位,但作為曾經的同學,他深知腦蟲血脈者的可怕之處。

所有腦蟲血脈者的思維都是相連的。上位者一層層統率下層,最終將所有信息彙聚到十二位貴族協會成員之一——人類中最強大的腦蟲血脈者手中。

他們是戰場上最可怕的指揮官,過目不忘,思維超群。儘管戰鬥力較低,但具有強大的可怕洞察力,還能通過心靈感應控製其他血脈者。

而作為一個戰鬥係血脈者,他十分乾脆地將解讀這件事的任務交給了對方。蘭博聽完他的話,沉思片刻後淡淡回答:“我知道了。”

羅納德等了半天都沒見他說後續,意識到這家夥根本不打算告訴自己:“你就這樣過河拆橋?”

中年人手上不停,無聲地對眼前人翻了個白眼。

我該怎麼說?其實他是和你們先祖追隨的光輝騎士同時代的人,後來和那位騎士一起去守衛世界樹,後來墮落親手殺了那位騎士,跑到了人類中來?

說他是個壞人,目前為止他沒做過一件壞事:幫助雅安城脫離危機、麵對神器誘惑不僅拒絕,還能夠堅持本心告誡後輩,任勞任怨不辭辛苦,做的全都是有利於人類的事情。但就憑他偶爾透露出的過往,又不能說他是個單純的好人。

一個好人是不會殺死自己的摯友兄長去獲得力量,也不會做出那麼多事情,被昔日好友視為敵人仍死不悔改。他身上纏繞的血腥味太重,重到就算他被教會欽定為聖徒,也會有人在背後暗中懷疑他殺性太重另有陰謀。

饒是蘭博都難以為之定性,隻得含糊其辭:“不用擔心,自然相處就好。雖然那位表現得非常凶惡,但他並不是一個壞人,你看你的傳家寶不是還留著嗎。”

羅納德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你果然是故意想讓我把我家傳家寶送出去的吧?”

“你不是也同意了。”

不知觸發了什麼關鍵詞的騎士精神一振,聲音驟然提高:“那不一樣!你不知道他多厲害!他堪稱騎士曆史大師……”

蘭博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權當他是背景音樂。奧麗赫很不樂意地瞥了眼吵鬨的某人,等辮子編好就噠噠噠地跑了出去。中年人望著她的身影,忽然歎了口氣。

羅納德的聲音戛然而止,他觀察著對方的神色,遲疑道:“你歎什麼氣?”

蘭博麵無表情:“任務太多,責任太重,回去還要寫報告,想休假,累。”

這件事真的報告上去,會引發什麼?想想都讓人頭大。這邊有一個光輝騎士的相關者……

那麼現在正在雅安城中的祭司呢?他又會是誰?

……

漆黑天幕沉沉低垂,月輪睜開眼睛,悄然窺伺著沉睡的大地。

瑞克斯終究是沒吃上他的點心。在發現大家背著自己開小灶的不可置信中,灰溜溜跑回來的偵察者因為回來得太晚,又灰溜溜地跟隨大部隊跑了回去。

可惡啊,那他回來的意義是什麼,特意來知道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有小灶吃嗎?

在瑞克斯的痛心疾首中,一行人迎著月光離開城鎮,走向了陰冷深邃的森林。

老實說,這個世界綠化做得挺好。也可能是因為當初的機械浪潮被中途打斷,沒能讓工業時代的濃煙徹底覆蓋荒野。

循著行走踩出的小路,一行人逐漸深入荒野邊緣的森林。羅納德給每個人發了一盞馬燈。朦朧燈光透過玻璃,暈開一圈毛茸茸的昏黃光暈。

“不用太擔心,這種怪物隻有一個特性比較棘手。隻要頭領不死,它們就不會後退。每死一隻就會讓其他怪物變得更加嗜血凶殘,到了一定程度會引發集體狂化。”

這種特性對於群居生物來說十分可怕。但換而言之,隻要殺死頭目,一切都能夠輕鬆解決。

瑞克斯踩著落葉而近乎無聲,在幾人身上塗抹好特製的香料後,男人帶著同伴往森林深處走。幾人路過白日看到的那棟小屋,毫無停歇地直奔草木茂盛處。走了大約十分鐘,男人突然停下了腳步,做出警告的手勢。

在前方一塊百米遠的巨石上,正站著一匹狼。

如果那真的是狼的話。

它體長3米左右,毛色漆黑如墨,幾乎融入黑夜。倘若不是幽綠色的瞳孔在黑暗中發光,哪怕站在麵前都不一定發現這頭凶獸。

獸類粗悶的喘聲令人不安。巨狼豎起耳朵,時刻警戒著四周的危險。瑞克斯悄無聲息地潛入右邊的灌木叢中,枝葉窸窣響聲引起了它的注意力。狼弓起脊背,躍下巨石向著灌木邁出一步,呲出鋒銳的獠牙。

“吼...”

它嗅到了讓人討厭的味道,但並不危險。這讓警衛巨狼有些躊躇不定是否要前去偵查。夜晚的林地沙沙作響,昆蟲的細小嗡鳴更令人煩躁。它甩了甩尾巴,還是有些不耐地放棄了這件事,趴回了石頭上。

好吵啊、好吵。

夜晚的蟲子有這麼多嗎?

已經具有一定智慧的狼困惑地想。它沒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漸漸變“薄”。許多細小如蟲的女孩借著左邊樹木的遮掩,已經飛到了它的身上。背後纖細的蚊蟲翅膀不斷拍動,將口器深深插入狼的身體裡。

她們的肚子逐漸鼓起,仿佛下一刻就會爆炸。血液讓她們的身軀慢慢長大,分泌液對怪物的神經產生了高效麻痹,以至於直到它血肉乾枯、隻剩下薄薄的皮包裹著乾肉與骨頭。幽綠色的獸瞳仍舊注視著前方,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死亡。

瑞克斯從樹叢裡探出腦袋,衝其他人點了點頭解除警告。小奧麗赫們紛紛飛起,紅色裙擺在黑霧中時隱時現,詭異如漂浮的玩偶。

這真是一個危險的世界....

梅森發自內心地感慨。他寧願再和母蟲打一架,也不想遇到奧麗赫這種詭秘隱蔽的對手。打架還能知道自己怎麼輸的,奧麗赫卻會讓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死。

又往前走了數百米,一行人舊法重施,乾掉了三匹警衛。這才發現森林中赫然出現了一片空地。

這裡顯然不是自然形成的,有明顯的人造痕跡。隔著樹木隱約能看到一匹匹巨狼彙聚在這裡嬉戲追逐,赫然已經成為了巢穴。

梅森下意識覺得不太對勁。瑞克斯挪過來:“再靠近就會被發現了,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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