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托辦事速度很快。等梅森回到休息處,沒多久就拿到了此行的酬勞。
勞比是由白銀打造的小圓片,正麵印著議會的圖徽,捍衛盾牌的劍與蛇。反麵則刻著教會的標誌。滿滿一袋的重量讓人心裡沉甸甸的。梅森滿意地收起錢袋,將注意力放在了D級封印物上。
任務獎勵不是自己隨便選的,由本城貴族發放。梅森來的時候見過對方,是一個態度極其和善的青年。
他送來的封印物是一把匕首,刃麵漆黑無光。在盒子上放著一張信箋,上麵寫有封印物相關信息。
【D級封印物“吻”,外表為漆黑匕首,無反光。極其鋒利,被刺傷的人將出現乏力、流血、無法集中注意力、眩暈、昏睡等狀態之一,時間長度由體質決定。此封印物誕生於一位女性血脈者,具有一定活性,會在使用時釋放出汙染,引誘使用者異化墮落。請注意定期淨化。】
從封印物的選擇上就能看出這位貴族的煞費苦心與討好。對於普通血脈者來說,這個封印物無疑於催命符。但對於能夠淨化汙染的教會來說,他相當於送給了梅森一把保命神器。
他有點好奇所謂的活化是什麼東西,當下解開鎖鏈,拿起了那把匕首。一股冰涼幽暗的氣息順著掌心攀上,梅森隨手捅向桌子,厚達五厘米的實木桌麵刀落而裂,比切豆腐都輕鬆。梅森默默地將刀抽起來,左右看了看匕首,並沒有出現變化。
看來隻有實戰裡認證了。他正要將匕首收起來,忽然發現【吻】並沒有配置刀鞘。
梅森:“.....”
就這樣隨身攜帶,一不小心戳到自己就是一起慘劇,得之後讓桑托給自己找個刀鞘才行。他重新將匕首放回盒子裡,做好封印後安心地上床睡覺。
休息前,梅森沒忘記再到本體那裡看看情況。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複健,他現在終於能夠成功自主翻身了。
這小小的一步卻是本體的一大步。他的身體已經被迦南完全治愈,隻是十幾年來從未行動過,導致肌肉萎縮。梅森在床上翻滾一陣,好心情地感受了一下絲綢大床的柔軟,隨後將注意力投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被細密銀絲包裹的球體今天仍舊很安靜。好像一枚小小的定時炸弓單,穩定地撥動時針。溢散的黑霧被銀絲吸收,增生出更多的包裹物。梅森看了一會兒,就覺得自己的心思純淨,沒有一絲雜念,仿佛隻是看著這些銀絲都會全身心被淨化掉。
老是這樣也不行啊,他心念轉動,讓本體好好休息增強抵抗力。而遠在雅安城,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瑞克斯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他在進入黑霧偵查隊前經曆了一係列殘酷的訓練,培養出了卓越的警戒力。當室內風的流向發生變化後,男人瞬間從睡眠中清醒過來。他麵色不顯,仍舊一副睡死模樣翻了個身。右手極其自然地搭在枕頭旁,拇指一勾,不動聲色地圈住一個小小拉環。
在被褥的遮掩下,這個動作毫不起眼。男人的呼吸、心跳、眼球轉動頻率與熟睡時毫無變化,唯有拉環連接的巴掌長小刀無聲無息地滑入掌心,伴隨又一個翻身,猛然襲向床邊!
被襲擊者彎腰無聲無息地閃了過去,鎏金瞳孔在月光下妖異發亮。瑞克斯心頭狂跳,直到與對方過了兩招,發現對方是誰後才霎時黑了臉色,嘴角抽搐,硬生生將一句“你有病啊!”改成了:“大半夜不睡覺來彆人床頭嚇人,你乾嘛啊!”
這樣說著,瑞克斯望了眼窗外,確定了天色。很好,現在起碼是淩晨三點。
大半夜不睡覺的紅發青年蹲在他床頭,盯著他語氣深沉:“瑞克斯,你不是經常去黑霧裡嗎,應該很了解黑霧吧。”
瑞克斯收了刀,實話實說:“看你說的是哪種了解了。如果是黑霧曆史或者原理什麼的,我肯定比不上那群老學究。但如果是實用類型,我倒是都學過。”
連這點基礎素養都沒有還想進黑霧,無疑是送死。奧雷烏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問:“那黑霧汙染有可能是人為的嗎?”
“當然了,人類之間的權力爭奪不乏出現利用黑霧這種手段。”
“不,我的意思是,將一枚能夠傳播黑霧的裝置送到人類體內,溫和地促進他產生異化,而受害者本人不知道。”
“怎麼可能。”瑞克斯翻了個白眼,“目前人類根本沒有儲存或者利用黑霧的手段,除了最簡單的直接汙染,也就是將人和高濃度黑霧放在一起,但這種異變非常強烈,奧麗赫就是典型。哪怕脫離汙染後也會留下後遺症,但沒有任何一種——”
他加重音。
“沒有任何一種方式能夠像你說的那樣,從身體內部汙染一個人,還不讓人發現。如果真的有這種方法,根本不需要怪物,人類就可以自取滅亡了!機械城、教會、各個家族乃至於十二圓桌都根本不會允許這種東西出現!”
作為公爵的親信,深入黑霧的探險隊,瑞克斯無疑對此極其具有發言權。
但那個絕對不可能存在的東西已經出現了啊,還在我的身體裡。唯一的解釋就是瑞克斯還沒到能夠知道這件事的等級,或者整個協會都不知道這件事。
梅森在心裡幽幽歎氣,總算擺正了自己如今作為協會成員的態度:“最近有什麼活乾嗎?”
“啊?去問雅安伯爵啊。”
青年的語氣就跟問哪兒能乾一票似的隨意,瑞克斯頓了一下才接上他跳躍的思維,當下積極出損招:“你現在是他負責的,他在自己屋裡睡著呢,要不然你去找他問問?”
紅發青年恍然,道了晚安後立刻出了門。瑞克斯心滿意足地扯了扯被子,心道大半夜被吵醒的不能隻有我一個!
第二天早上,看著雅安伯爵同樣哈欠連天,作案指揮心裡終於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