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回抽獎的當天。
胡珍珍隨手截圖給了陳開, 讓他去跟人溝通。
“儘快把票送到他們手上,在輿論消失之前,讓狗狗城堡多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裡幾次。”
說這話的時候, 胡珍珍正在試禮服,陳開低斂著眉眼,“是,老板。”
他沒立刻去辦這件事, 在胡珍珍身旁替她提起裙擺, “今天要捐贈的東西我已經裝進盒子了,老板不再考慮一下嗎?我記得你很喜歡它。”
胡珍珍確實喜歡。
她住進來的第一天, 這幅畫就掛在走廊的牆上。
胡珍珍以為是仿品,當時還站在那幅畫麵前欣賞了半天,跟小金誇讚做仿品的師傅的手藝。
但後來她才知道, 掛在她牆上的那一幅,是名副其實的真跡。
不過跟保存在專門房間的那些藏品不一樣, 這副珍品就這麼大咧咧的掛在她的牆上,隻用了一層防塵罩隔著。
胡珍珍不想專門為一幅畫就雇傭保養師,一直怕這幅畫某一天在她的彆墅裡壞掉。
與其這樣, 還不如直接捐出去, 讓彆人去保養。
剛好這次拍賣會,她沒找到合適的東西。
古董是有不少, 可本國的東西放到拍賣會上就變了味兒,胡珍珍不想讓它們流出去,直接否決了這個想法。
找來找去,也就這一副來自西方畫家畢索加的合適。
“不用,就選它吧。”
“對了,王白石的真跡也包裝好, 一起帶去,我想在現場直接交給王館長。”
陳開低頭應“是”,在手冊上劃了兩筆。
胡珍珍好奇的看了一眼,他筆記的那一頁,寫的全都是彆墅裡有價值的東西。
現在劃掉的,正是胡珍珍說要捐掉的那兩樣。
胡珍珍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幸好有你陳開,我現在不怕丟東西了。”
要是丟了東西,陳開也能第一時間發現。
身後的化妝師帶著手套從胡珍珍的衣帽間裡捧出一條項鏈,“老板,晚上戴這一條可以嗎?”
胡珍珍的注意力挪回到禮服身上,“可以。”
墨綠色的禮服襯得人白,胡珍珍本就在綻放的年紀,被襯托得更嬌豔了三分。
造型師捧出來的,是一條鮮花形狀的寶石項鏈。
胡珍珍戴上之後,更豔光四射。
人靠衣服馬靠鞍,老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胡珍珍對著鏡子拍了張照片,滿意的發到了朋友圈。
她基本不發朋友圈,讓加到她好友想套套近乎的某些家長代表無從下手。
好不容易等到胡珍珍發一條,下麵的點讚評論在幾分鐘內飆增到了五十以上。
胡珍珍抽空看了一眼,被評論的彩虹屁吹了幾下,心情好了不少。
今天糟糕的天氣也沒能打擾她的好心情。
江忱提前跟她打了招呼,今天要去全時遷家裡跟他們倆玩新出的遊戲,胡珍珍讓劉安陪著他去了,今天的司機換成了年紀最小的小王。
陳開坐在副駕,一早準備好了超大號的雨傘,替胡珍珍開門之前,直接擋去了大部分的雨水。
這天氣實在不適合穿禮服,好在馮董的慈善拍賣選址在酒店裡,不是什麼曠野荒郊的地方。
從車上下來,走上三五米,門前的平台就足夠遮去飄散的雨滴。
陳開手裡的那柄大傘幾乎把這點地方全遮住了。
胡珍珍從車上走到酒店的這一段路,愣是一點雨水都沒沾到。
門口迎賓的帥氣服務生手裡撐著傘,無措的站在原地,最後乾脆把傘收了起來,給兩人引路。
“貴賓這邊請。”
這家五星酒店就是馮家的,為了馮董今天的慈善拍賣會,酒店停業了一天,隻服務有請帖的各位富商名流。
胡珍珍跟在服務生身後,扯了一把裙擺。
收了傘的陳開注意到她的動作,迅速上前,把傘給了服務生,“麻煩一會送到剛才那輛車上”,隨後為胡珍珍提起了裙擺。
這條禮服裙的設計偏向於魚尾,但在側麵設計了開叉,走路時能看到若隱若現的小腿。
這樣的裙擺按理說是不用提的。
但今天下雨,地麵上有些潮濕,胡珍珍不想裙子的下擺沾上水,微微提起了一點。
陳開走在她身側,微微彎下腰,替胡珍珍提著。
直到走到鋪了地毯的地方,他才鬆開手,自然的退後一步,站在胡珍珍身後。
到舉行晚會的正廳裡,又換了一位服務生。
“您好女士,麻煩出示一下請柬。”
陳開掏出那張馮董秘書親自送來的請柬遞過去。
門口的服務生快速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才推開有些沉重的宴會廳大門。
門內有服務生迎出來,兩個服務生短暫的小聲交談了一句。
“胡女士,這邊請,我帶您去座位。”
胡珍珍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記住了,在場有一百多把椅子,沒貼著名字,竟然能把每個人的位置在哪裡都記住。
看來馮董這次的慈善晚會是用了心的。
她剛這樣想完,眼睛就被閃光燈的閃了一下。
被安排著坐在胡珍珍身後的陳開立刻站了起來,起身尋找那人。
胡珍珍側了下臉,這才注意到會場的側麵有幾台攝像機,像是正在運轉。
這馮董還準備把晚會記錄下來?
胡珍珍微微凝眉。
這會兒的功夫,陳開已經找到了閃光燈的犯人。
正是側麵操縱一台攝影機的工作人員。
以胡珍珍的視角,隻能看見那人連連鞠躬道歉的樣子,不過看他的動作,剛才偷拍的那一張,似乎是不願意刪掉。
陳開跟他僵持了一會兒,還是拿到了男人的手機。
他親自刪了照片,又把手機還了回去。
等他回來,胡珍珍側過頭問他,“刪掉了?”
“刪掉了,老板,我還打聽了一下,聽說這位馮董要直播這場晚會,所以會場裡才有這麼多的攝像機和設備。”
胡珍珍已經猜到了,微微頷首。
“這件事提前通知了嗎?”
“沒有”,陳開頓了一下,“需要我去跟主辦方溝通一下嗎老板?”
“算了”,胡珍珍抬眼看著攝影機的位置,輕聲道:“既然馮董已經搭了戲台子,我們剛好借用一下。”
陳開隻聽懂了一半她的意思。
看到胡珍珍臉上輕鬆的笑容,他放心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心中忍不住讚歎,不愧是老板,這麼快就想到了如何利用突發情況,他還有許多要學的呢。
要拍賣的東西已經提前送到了晚會的後台,陳開隻需要在結束之前出去一趟,去車上取來要送給王館長的王白石的真跡就好。
胡珍珍來的不算太早,門口還在陸陸續續的進人,服務生不停的把人領到座位上。
很顯然,這個名流彙集富商紮堆的地方,也不會那麼太平。
座位是安排好的,但有些座位的主人還沒到,這就給了坐在後排的人機會。
跟胡珍珍同坐在第一排的一位老夫人就被纏上了。
“李女士,早就聽聞您在投資界的大名了,一直想拜訪您但沒機會,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見到您,真是幸會。”
那位老夫人有些不願意理他,隻點點頭沒有講話。
但能在這個場合還湊上來的人不是那麼好打發的,老夫人點了點頭,在他眼中就算是溝通了。
“聽說您在東南邊境買了塊地,我剛好也想在那做點礦石生意,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能跟您合作一下。”
老夫人開口,“不好意思,我不打算接觸礦石生意。”
這已經是明確的拒絕了。
可那人像是聽不懂話一樣,“那您對什麼生意感興趣呢?其實我還有家裝修公司,要是您的房地產公司需要合作,也可以來找我。”
“謝謝,不用了。”
“或者珠寶生意,珠寶生意我也有涉及。”
老夫人的臉色明顯不耐煩了。
胡珍珍在一旁看著,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來S市之後沒怎麼交際過,隻有看微博熱搜的人和經常溝通的富豪小圈子知道胡珍珍。
男人顯然不在這個範圍裡。
他聽到胡珍珍的笑聲,瞬間臉色一變,眼神不快的望向她,發現是個生麵孔,便強硬開口問她,“你笑誰呢?”
胡珍珍挑了挑眉,“這還用問嗎?我笑你啊。”
男人見她坐在第一排,心裡稍稍有些忌憚,“這位女士我好像沒得罪你吧,無緣無故的嘲笑彆人,是不是不太禮貌。”
“可這位老夫人不想理你,你不也在這裡糾纏嗎?難道你就禮貌嗎?”
胡珍珍開口駁了回來。
男人丟了麵子,臉色更加難看。
他聽胡珍珍句句都維護李夫人,以為她也是來巴結的,隻不過先他一步坐在了前麵,想裝腔作勢引起李夫人的注意。
想踩著他來討好李夫人?絕不可能!
他的眼神一下子凶狠起來,“李夫人都沒開口說話呢,哪裡輪得到你來替她開口,也不知道是從哪兒飛來的野雞,難不成想飛進豪門變鳳凰嗎?”
胡珍珍長的年輕漂亮,男人不懷好意的開始揣測。
這難不成是哪個家的女兒,想要接近李夫人博得她的歡心直接嫁給她兒子?
這樣的人男人也見過不少。
都是家裡有點錢但是又不夠有錢的,為了完成階級的跨越,就千方百計的往更有錢的人身上貼。
他這話說的實在難聽,不提胡珍珍,就連李夫人也皺緊了眉。
好在胡珍珍不是什麼被凶一句就要哭的小姑娘,聽了男人的話,她反而把笑臉扯的更大了。
“陳開,去問問馮董,為什麼上不得台麵的癩/□□也能混進來,我可不喜歡跟這種生物待在一個空間裡。”
她若說的是彆人,男人或許不認識。
但馮董是這場慈善拍賣的主人,男人當然知道。
在胡珍珍叫起後排人的那一刻,他心裡就覺得不好,隻有身份足夠硬的人才會帶個下屬來參加晚會。
雖然明麵上不說,但第二排坐的大多都是為第一排服務的人,這是各個晚會會場明擺著的潛規則。
男人自然也清楚。
胡珍珍既然能開口叫動第二排的人,那她很可能是原本就坐在第一排的。
S市什麼時候又出了一位大富豪?
男人瞬間冒出了汗,乾笑一聲,“彆,都是誤會,我這人就嘴臭,您大人有大量,彆跟我計較。”
說完,他也不等胡珍珍原諒不原諒,就一溜煙兒的跑了。
“老板,還要去嗎?”
眼見著男人直接離開會場,陳開又退了回來詢問胡珍珍。
“不用了,本來也是嚇他的,像隻蒼蠅一樣在耳邊嗡嗡叫,實在煩人,把他趕走了就好。”
胡珍珍隨意擺了擺手,“對了,記得回頭問問他是誰,以後儘量避開跟他合作。”
萬一一時不查跟這種人成了合作夥伴,還不夠惹人心煩的呢。
李夫人聽了半天,終於笑出了聲。
“快人快語,我好久沒遇到像你這麼乾脆的小姑娘了。”
自從穿書以來,胡珍珍的身份就變成了媽和富婆,好久沒聽到有人用小姑娘這三個字稱呼她了。
她微微愣了一秒,想起男人剛才的話,怕李夫人誤會。
“哪裡還是小姑娘,我都當媽了,兒子都上小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