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區?”
出聲的是旁邊的警官。
他聽到這個關鍵詞,忽然仔細看了看被扣下的幾個人的相貌,心中有了數。
在結合胡珍珍剛才意有所指的話,立刻明白了大半的真相。
“小孫,去調取監控!”
張長路正緊張遮呢,一聽調取監控急了。
“胡總,這件事對你來說也是醜聞,不然你……”
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想讓胡珍珍出手把事情壓下來。
不過當著警官的麵,總不能直說。
“張總想多了,我這是見義勇為,哪裡算什麼醜聞。”
胡珍珍根本不接他的茬,甚至主動配合。
“警官,這件醫院是我的,門口的監控剛好能全部把附近全部拍到,不如就先從醫院的監控開始看吧。”
這會兒功夫,去追人的警官也撤回來了。
“長官,跑了一輛車,車牌號5428!”
“叫技術組的人繼續追查,看看這輛車最後開往哪兒去。”
說完這句話,這位警官轉向胡珍珍,“那就麻煩您了,現在方便去調取監控嗎?”
“方便。”
作為老板,胡珍珍要調監控,本來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其餘的警官先把人押走了,隻有兩位警官跟胡珍珍一起去看監控。
經過大門的時候,警官瞧了對麵正在收拾東西的劉安一眼,目光在還沒來得及合攏的行李箱上停留。
“胡總這是當街發現金?”
他這話說出來,是帶著些懷疑的,想要胡珍珍一個解釋。
胡珍珍絲毫不慌,她既然敢做這件事情,就已經想好了該怎麼收尾。
她對著身後的陳開道:“去車上拎個彆的箱子過來。”
說完這句話,胡珍珍才正麵回答警官的問題。
“警官先生心裡應當也有猜想,我就直說了,他們會被扒光,確實是因為我。”
警官的表情嚴肅了許多。
胡珍珍繼續道:“報警的也是我。”
“胡總為什麼這樣做,遇到問題的話,直接報警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
那些人沒一個受傷的,胡珍珍做的這件事情就算拿到法庭上也定不了她的罪過,最多賠點精神損失費了事。
警官先生聽過胡珍珍的名聲,知道她在這片街區裡做了多大的好事,更加不希望這個有良心的富人因為幾個壞人墮落。
“我這不是報警了嗎?”
胡珍珍笑得輕鬆,“至於我為什麼要出此下策,警官,您也知道的,生命不等人,他們堵著門不讓需要急救的患者進去,我隻能想想辦法。”
這一句話,就讓警官鬆了眉頭。
“下一次胡女士還是早些報警的好,我們會更快的趕來的。”
“當然”,胡珍珍餘光瞄見陳開的身影,順口扔了個炸彈出來,“這一次確實是特殊的情況,我聽警官提起北區時格外重視,應該也知道那邊的情況吧。”
“張長路就是北區那群混混的頭。”
猜測冷不防的被證實了,經驗老道的警官也難免出現了一秒錯愕。
“胡女士,您能為您的話負責嗎?”
“當然”,胡珍珍之前特意找鄭興去調查過,清楚這些人從前做過什麼事。
“證據需要您去調查,不過我想,單在當街行凶這一項,就足夠關他們一段時間的了。”
抓到了犯人再去調查他們犯過的罪總要簡單些。
警官這才明白胡珍珍的深意,目光微沉,“胡總,感謝。”
“您不必謝我,聽說北區當年的案件已經追查了很多年了,應該是我們感謝沒放棄追查的警官們才對。”
胡珍珍微微一笑,“我也隻是偶然得知了這件事,希望能幫助警方做點事情。”
陳開剛好走到胡珍珍身邊,沉重的行李箱落在地麵,發出沉悶的噪音。
“逃走的那些人應該會去找他們的另一個老板。”
說完這句話,胡珍珍打開行李箱,跟在警官身後的年輕警官瞬間瞪大眼睛。
“這得多少錢啊!”
他小聲的驚呼,被長官瞪了一眼,飛快的抿緊了嘴。
站在前麵的警官板起了臉,“胡女士,請你收回錢,我們是正經辦案的,不收群眾的任何金錢。”
“您誤會了,這可不是賄賂,也不是給二位的。”
胡珍珍解釋道:“我也是想為掃黑除惡出一份力。”
另一邊,逃走的那輛小轎車一路開出了S市。
在野外他們的據點裡摸了兩件衣服穿,一群人等到了深夜,確定沒人追上來,才換了輛破麵包車回到北區。
“李哥!不好了!”
辦公樓裡的燈還亮著,接到他們消息的李總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一張臉皺的比苦瓜還苦。
“行了,彆叫,說說當時具體的情況。”
張長路進去了,現在隻能由他來主持大局。
李總心裡免不了發虛,有種不好的預感。
當年他們蹭在北區靠近市區的地方犯過一件搶劫案,搶劫了一位來S市做生意的服裝廠廠長。
後來買地的錢有一半都是從這人那弄來的。
李總在這件事中負責截人,具體怎麼把錢拿出來由張長路負責。
這麼多年過去了,李總一直沒敢問張長路,當年被搶劫的富商被他弄哪兒去了,但看警方發布的失蹤名單,也猜到了結果。
那人多半是沒了。
搶劫的事情已經很大了,再加上殺人,一旦進去了,就沒可能出來。
李總心裡清楚,所以這時候才會這麼慌。
他點了根煙,勉強用煙草壓住了不安,“說吧,詳細的說。”
幾個小弟看他的臉色不好,也跟著緊張起來,推搡半天才推出一個代表。
“是這樣的,張哥說要給那位胡總點顏色瞧,就帶著我們去堵了西景門醫院的門。”
“最開始還是挺順利的,直到那位胡總過來,她帶了一行李箱的錢,直接擺在大街上,跟那些圍觀的人說…”
小弟回憶起當時的情況,依舊丟人到滿臉通紅。
“說扒掉我們的一件衣服就給五萬。”
李總扶著額角,無奈出聲,“然後你們就全被扒了?”
小弟點點頭,低著頭繼續說,“被扒光之後,我們幾個先上了車,張哥跟其他人走的慢,還沒來得及上車,警察就來了。”
李總打斷他,“也就是說,警察抓張長路的理由隻是因為這個?”
“應該是。”
就算得知了這個,李總依然不安。
屋裡的幾個人都是最初就跟著他們倆的,不算是外人。
李總絲毫沒隱藏不安,問道:“你們說會不會因為張長路進局子,把我們從前的事查出來?”
幾個小弟對視一眼,心也跟著慌了。
“李哥,要是真查出來該怎麼辦啊?”
“真查出來你就考慮考慮墳地買哪兒吧。”
李總的話說的乾脆,一口抽完了煙,將煙頭隨意撚在地麵上。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這S市不能待了。”
這話給了幾個小弟一點希望,“李哥,那咱們去哪兒啊?”
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李總還用得上這幾個人,打算帶著他們一起逃。
他打開辦公室的保險箱,把早就準備好的背包拿出來背在背上。
在場的人都知道那裡麵裝的是什麼,沒人不識趣的提出幫他背。
“先走,去哪兒路上再說。”
趁著夜色正濃,小麵包車又從北區往其他市區開。
這條路可選擇的地點不多,無論如何,幾人都要先路過H市。
天色蒙蒙亮,這輛破舊的小麵包搖搖晃晃的開進了H市。
他們選了偏僻角落的小服裝店,一人買了兩套衣服,準備偽裝自己。
店主多看了他們兩眼,就被警覺的李總罵了一句。
“亂看什麼!沒看過男人出來買衣服啊!”
店主賠了個不是,收了現金,還沒來得及找錢,李總一行人已經離開了。
他越想越怪,總覺得這幾個人十分眼熟。
等拿起手機刷起視頻,店主猛地拍了下大腿,“這下發達了!”
李總被店主的那幾眼看的慌張,上了車一刻也沒敢停,“走,快走,往西北的Q市開。”
即便是車開到了最快,一路上也沒什麼風吹草動,李總依舊不安。
到了中午,幾個小弟餓了,想停在H市和Q市的交界處吃口飯。
李總其實也餓了,但被不詳的預感籠罩著,什麼也不想吃。
小弟端了碗麵給他,安慰道:“我們都跑出來這麼遠了,警方就是想抓我們也沒這麼快的。”
李總也清楚這點,他們已經跑出百公裡了,就算S市警方的人連夜追捕,也趕不到這裡。
這樣一想,他勉強有了點胃口。
隻可惜麵條才吃了一口,就被一句“行動!”嚇破了膽。
被按在車玻璃上的時候,李總的腦子裡閃過了許多。
但最後,心中的情緒隻剩下疑惑。
他已經跑的這麼快了,怎麼會還不到一天就被抓了呢?
將他們押送回S市的路程很長,開車的警官們輪換,總要聊幾句天,免得疲憊駕駛。
李總的疑問在警車上得到了答案。
“要不是有這位胡總,我看這次未必能這麼快找到嫌疑人的線索。”
“誰說不是呢,一出手就是三百萬,聽說整個H市和Q市的群眾都興奮起來了,滿大街的尋找長得像這幾個小子的人。”
“三百萬啊,彆說群眾了,我都想去大街上溜達了。”
前排的警官互相開著玩笑,後排的李總沉默的低下頭,合上眼。
終究是在賣地的那一步就走錯了。
他們不該去招惹胡珍珍的。
“是嗎?他這樣說啊”,胡珍珍聽著陳開轉述的抓捕情況,忍不住搖搖頭。
“都到了那一步,他們都沒反思過綁架的事情嗎?”
“果然,是天生的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