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把下屬都看傻了。
“不是,老大這就辭職了?”
“他怎麼直接下班了,真不乾了嗎?”
辦公室裡的人迷茫的互相看著,“那咱們還乾嗎?”
頭都走了,他們這群屬下留在這能乾啥呀?
下班這事兒,從來都是心有靈犀的,既然頭都撤了,直接辭職了,他們這群下屬自然下班,也不會挨罵吧。
大家這樣想著,乾脆解散了。
第二天一早,陳芝來上班,就覺得事情不對。
辦公桌上擺了一封辭職信不說,宣發部門的經理乾脆直接不來上班了。
她憤怒的打電話給秘書。
“告訴宣發部的張經理,辭職也不可以馬上離開公司,在我沒有同意之前,他必須要回來上班!”
“誰告訴他可以說走就走的,反了天了!”
秘書什麼都沒做,就被陳芝噴了一頓。
但礙於陳總的要求,還要去聯係已經離職了的張經理。
他撥通電話。
“你好,張經理嗎?”
“不是張經理,打錯了。”
電話裡的人聲顯然沒睡醒,說話的聲音很模糊,跟平時有些細微的差彆。
秘書聽的都有些嫉妒了。
“張經理,陳總叫你回來上班,她說要等他同意了之後,您才能辭職。”
離車的張經理也很乾脆,人大概清醒了點,也不想為難同是打工人的秘書。
“麻煩你幫我轉告她,我回家繼承家產去了,至於她那點的爛事兒,愛找誰乾找誰乾。”
說完,他就乾脆利落的掛了電話。
他是痛快了,秘書人麻了。
這可跟陳總怎麼彙報啊?
不過萬幸的是,沒等他憂愁多久,有一件更炸裂的事情發生了,直接引開了陳芝的注意力。
許傑要跟公司解約。
準確點來說,是他直接跟公司鬨翻了。
音粒最近的醜聞很多,尤其是作為總裁的陳芝跟陳航的事情鬨出來之後,觀眾看音粒的藝人的時候,就會自動戴上有色眼鏡。
許傑本來就因為許多事情對公司不滿。
已經決定的專輯發行日期被公司一拖再拖,發行了之後,還要挑唆他的粉絲去攻擊彆人。
這算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他徹底下了離開了決定。
經紀人正努力攔著他。
“彆呀,傑哥,這麼多年了,沒有恩情也有感情,咱們總要給公司留點麵子。”
他的話,許傑半句也聽不進去了。
“我就是給大家麵子,所以才在專輯發行之後走的,你看看這次新專的水平,再看看公司做了些什麼,就不會有臉來跟我說出這些話。”
這件事確實是公司做的不地道,把許傑當槍使。
經紀人心裡跟明鏡一樣,臉上訕笑。
“做藝人的,哪有那麼容易,對比起其他公司來說,咱們音粒已經算不錯了,阿傑你聽我一句勸,下一個公司未必比這好。”
“這你就錯了。”
許傑隻留下這一句話,拿好自己要拿的東西,沒理經紀人的阻攔,大步走出公司。
見攔不住他,經紀人趕緊找了陳總。
“陳總,不好啦,許傑說他要解約,人已經從公司離開了。”
陳芝剛把那封辭職信扔進垃圾桶,就聽到這個消息,太陽穴的青筋跳著一陣陣的痛。
“你說什麼?他為什麼突然要解約?”
“好像是因為這次專輯的事,跟公司鬨的不愉快了,我剛才勸他了,但是沒勸住。”
說起專輯,陳芝難免理虧。
這次利用許傑的名氣和粉絲來打擊蘇兆那邊,本來就沒跟許傑打過招呼,他不滿也是正常。
她捏著鼻子認倒黴。
“這樣,你先安撫住他,我找機會去跟他談談,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看能不能把人留住。”
許傑算是音粒的台柱子了。
真要把人放走了,那可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真正的吃虧到家了。
陳芝當然不願意做這種蠢事。
她隻能先把其他事情放在一邊,想把許傑的事情先擺平。
但這次許傑就是鐵了心要出走。
他的手機直接關機,也沒回家,助理在S市他的住所裡找不到他。
許傑就像人間失蹤了一般,直接消失在了陳芝的眼皮子底下。
“他能去哪兒啊?”
陳芝焦頭爛額,催促著經紀人幫她一起想。
“我也不清楚啊,陳總,平時阿傑不常住S市,照理來說他這邊應該沒有認識的人才對。”
陳芝隻想聽到一個答案,沒心情聽中間這些磨磨唧唧的解釋。
“找,把能派出去的人全派出去找,務必要找到許傑!”
她心慌的很。
董事會已經對她很不滿意了,要是再丟掉許傑,她這個總裁的位置,恐怕也坐不穩了。
許傑其實沒走多遠。
音粒公司離萬福廣場不遠,他約了人在萬福的五樓包間裡聊合同。
來到早約定好的位置,許傑推開門,座位上的胡珍珍就抬眼看來。
“你好,許先生,早就聽聞你的大名了。”
許傑客氣的點點頭,“胡總,我也聽聞你的大名許久了。”
兩人像模像樣的客氣了幾句話,屋裡就安靜下來。
這麼多年以來,許傑都在專心做音樂。
他不善交際,音粒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就是不強迫他參加那些商人的聚會。
因此,這麼多年以來,他還是不善言辭的性子。
胡珍珍看出了這一點,直接把準備好的合同推過去。
“按照我們之前說好的,音粒那邊的合同需要支付的違約金,江湖一線會替你出,這是你來了之後的合同待遇,你可以拿回去找律師仔細看看,考慮好之後,再給我答複。”
許傑坐在這還沒一分鐘,話就已經說完了。
他拿著合同,不知道該走還是留。
之前簽合同的時候,那些人總是會長篇大論的向他介紹合同的好處,對裡麵的坑隻字不提。
猛地碰見胡珍珍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叫他去找律師的,許傑還真不適應。
他醞釀了半天,憋了一句,“謝謝胡總。”
兩人相對無言,還是胡珍珍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許傑才不那麼尷尬了。
“那我就先走了,胡總,我會儘快給你答複的。”
許傑站起身來,在離開包廂之前,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向胡珍珍解釋、
“對了,在網上針對蘇兆的那些言論,都不是出自我本意。”
胡珍珍當然知道這背後都是音粒的手筆。
她笑著對許傑點點頭,“我清楚,你的粉絲也很明辨是非。”
許傑這才放心的走了。
在他離開之後,胡珍珍臉上的笑容更真切了。
音粒不過是從背後用些手段,胡珍珍看的清楚,也不生氣。
畢竟她都要把音粒的台柱子挖走了,現在該生氣的,是陳芝才對。
包下這個包廂,也隻是為了談合同的事情。
胡珍珍沒多留,在許傑離開後沒多久,也跟著離開了。
這一切都被許傑的前助理看在了眼裡。
“不好了陳總,許傑大概要去江湖一線了!”
辦公室裡的陳芝接了電話,氣一下子衝到了腦門。
又是她,又是胡珍珍。
“你確定嗎?”
“確定”,助理直接甩了兩張照片過來,分彆是許傑從門裡出來,和胡珍珍從門裡出來。
“他們剛才在一個包廂裡,看來已經談妥了。”
陳芝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掛的電話,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電話已經掛斷了。
這胡珍珍真是她的克星,怎麼每次遇上胡珍珍都沒好事。
陳芝正氣惱著,她的辦公室忽然被推開了。
“懂不懂禮貌!”
她的一聲嗬斥出了口,看清來的人是誰,又恨不得憋回去。
“白董,您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陳芝立刻做了起來,整理好儀態,力求不露出破綻。
不過很顯然,她現在才偽裝,已經來不及了。
白董今天過來,就是專門為了她來的。
“好一個陳芝,逼的宣發部的經理直接辭職,又把許傑這樣的人才逼走了,我看這音粒再讓你管上兩年,就可以直接關門了。”
一聽這話,陳芝臉上的笑都掛不住了。
“白董嚴重了,這件事確實是我的疏忽,沒考慮到許傑的心理感受,您放心,隻要聯係到他,我肯定會把人勸回來的。”
“肯定?”
白董半個字也不信,“你拿什麼肯定,我都聽說了,許傑正在跟胡珍珍接觸。”
“論錢,你給不出比胡珍珍更多的數目,論感情,許傑已經對音粒寒了心,你拿什麼跟我保證他會回來?”
陳芝被他問的啞口無言,隻得道:“您再給我一次機會,白董,我肯定會改過自新,以後做的更好的。”
“我為公司工作了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功績不少,白董,您再相信我一次,我絕對會帶著音粒重回巔峰。”
白董擺擺手,再不掩飾眼中的厭惡。
“陳芝,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沒珍惜。”
“董事們馬上就到,十分鐘後,我們會召開一個臨時董事會,討論總裁的問題,你做好準備吧。”
陳芝的臉登時血色褪儘。
“白董,我真的有能力帶領音粒的,您——”
白董根本不想再聽這些沒用的話,他乾脆擺擺手,“彆廢話,十分鐘後,大會議室開會。”
這是他留給陳芝的最後一句話。
這一句話,把陳芝定在了座位上。
她抬眼,知道自己沒機會了,最後看了看工作多年的辦公室。
在她背後的牆上,掛著一幅陳芝剛上任時求的大師的字。
‘大展宏圖’四個字,如今看來格外諷刺。
陳芝心中痛苦,偏偏半點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就等來了秘書的敲門聲.
“陳總,該開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