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蘇喜知道這事兒是我們乾的,也奈何不了我們,何必要多此一舉呢。”
白董聽的頭痛,忍不住撫額。
“在這娛樂圈裡麵混,誰能沒點人脈,你沒去打聽打聽蘇喜最開始進圈子,靠的是誰嗎?”
那位董事一聽這話,就知道其中內情不簡單。
他哂笑一聲,“行吧,那咱們說說該如何把鍋給甩給彆人,這個狗仔膝蓋可不夠硬,萬一蘇喜可花更多的錢,他沒準就把我們賣了。”
“防的就是這個”,白董意味深長都看了他一眼。
“劉董,你的人跟狗仔聯係的時候,有沒有被他聽出是哪方勢力?”
劉董也見過大場麵,微笑回答。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我找的人跟咱們公司扯不上半點關係,無論誰來查,也查不到音粒頭上。”
一個乾乾淨淨的圈外人,忽然花巨款買通狗仔爆料,這事兒換任何人來看,都能看出其中有貓膩。
可真要調查,又調查不出什麼。
白董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這樣一來,就算甩鍋給胡珍珍不成功,音粒也能置身事外,安靜的假裝成一個旁觀者。
“做的不錯”,他簡短的誇了一句,手指在桌上敲了兩下,開始思索如何把胡珍珍扯進這場鬨劇。
這事兒說來好像困難,但真做起來也有簡單的辦法。
白董偏過頭跟劉董耳語了幾句。
胡珍珍答應要請下屬們團建,乾脆下午給大家放了假,直接帶薪包車去了附近的溫泉旅館玩。
“老板,我聽說雷編劇的新劇本已經寫出來了,咱們公司是不是又要開機了?”
胡珍珍正趴著做肩頸按摩,旁邊采耳的下屬問了她一句,她才慢悠悠的思考工作的事情。
“對,再過一個月吧,劇本還要再審核。”
她隨口回答著。
江湖影視和江湖一線雖說是兩個公司,但辦公在同一個大樓裡,老板又是同一個人,在員工們的心中,跟同一個公司也沒什麼兩樣。
大家的關係都很好,這種工作上的問題,隻要不涉及保密,員工們也能互相問一問。
胡珍珍才剛回答完她的話,正放鬆著呢,就聽見一聲壓抑的驚呼。
“怎麼了?”
她從按摩床的下陷處抬起頭來,轉向隔壁床的下屬。
“老板,微博上有人在造謠,說蘇喜激吻某導演的新聞是您為了壓下許傑即將轉來江湖一線的事情,特意找人放出去的。”
“ 哈?”
胡珍珍直白的疑惑表情直接給了下屬答案。
她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來,讓胡珍珍能看清楚微博下的評論。
【兄弟們,剛聽到小道消息,這是3月份的事了,知道為什麼忽然爆出來嗎?為了壓許傑的新聞,聽說胡珍珍要簽他了,這是防止音粒看見許傑的熱搜加價呢。】
這話猛的一聽好像挺有道理。
評論區的不少人都被他的消息帶歪了,開始討論起胡珍珍來。
【不是吧,為了自己省錢就爆彆人的料,拉女明星下水,這也太過分了吧。】
【有沒有人是圈內的,這是真瓜假瓜啊?】
【圈內的,沒聽說這事兒,樓主是從哪兒聽的呀?】
蘇喜的粉絲很乾脆,清一色一片罵聲。
還有不少許傑的粉絲趕來,開始詢問這事兒的真假。
場麵一片混亂,看得胡珍珍有些心煩。
偏偏這條謠言結合了現實,融了七分真進去,剩下的三分假便不好解釋了。
許傑確實要簽約江湖一線沒錯。
可現在八字剛有一撇,還沒完全談妥,又從哪兒傳來了假消息?
胡珍珍退到熱搜主界麵上,往下一滑,瞧見許傑發的那條微博,算是明白了。
兜兜轉轉,她跟音粒公司的矛盾算是解不開了。
她把手機還給下屬小姑娘,“我大概知道情況了,你們繼續玩,我就先走了。”
事發突然,胡珍珍也沒繼續玩的心思。
她匆匆換了衣服,給陳開打了個電話,叫人把她接回公司。
在車上,胡珍珍就開始準備反擊。
她找人要了蘇喜的聯係方式,準備先跟她本人解釋清楚這件事,再解決音粒那邊下的套。
可剛加上人的微信,蘇喜就已經在微博上回複了。
胡珍珍眼疾手快的進了微博,將她的回複掃了一眼,不禁心中沉沉。
蘇喜說的東西很簡單。
‘這不是我男朋友,這是侵犯,是性騷擾。’
開頭一句話概括下來,就讓許多活躍在微博上正看熱鬨的人驚訝的合不攏嘴。
一個粉絲幾千萬的女明星,能對著粉絲剖開自己的傷口,主動訴說這件事情,在公眾眼裡,本來就極不可思議。
更何況這件事,還蘊含著敏感的職場性騷擾問題。
微博一下子炸了。
服務器承載不了過多的人數瀏覽,顯示成一片白屏,把無數聞訊趕來的吃瓜網友急得抓耳撓腮。
胡珍珍忽然有些不知如何開口了。
她在指尖停在手機屏幕上,一時沒能組織起語言。
對麵的蘇喜卻主動發來消息。
【胡總嗎?】
【是的】
胡珍珍回複了一句,簡短的解釋了一下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我相信這不是您的行事作風,畢竟我們從未有過仇怨,按照您的行事風格,也不該針對我這個素未謀麵的人。】
很顯然,在主動跟胡珍珍說話之前,蘇喜簡單了解過她。
也正是因為了解過,才會相信胡珍珍的解釋。
有錢到胡珍珍這個地步,又是個跟她從未見過麵的女老板,蘇喜確實想不到她要這樣做的理由。
可若是把事情套在音粒公司身上,事情就合理多了。
蘇喜回憶著剛才從狗仔那兒套出來的話。
她隻要想詢問照片,狗仔就會把話往胡珍珍那引領。
她最初以為狗仔想兩麵的錢都賺,再讓她付一筆錢來探聽是誰買了她的料上熱搜。
說了幾句話之後,蘇喜就察覺到了不對。
如果是想從她這拿到錢,至少不該這麼簡單,就讓她能猜到背後的真凶是誰。
將思維反轉一下,背後另有真凶這個結論自然也就不難了。
隻是蘇喜最近沒得罪過任何娛樂公司,也沒得罪什麼人,一時還真沒聯想到音粒。
在胡珍珍說了音粒跟她之間門的搶人事情之後,她還想明白自己是那條被殃及的池魚。
【我明白了胡總,不用道歉,這件事也不是您的錯。】
關掉手機之後,蘇西盯著電腦上的留言,心緒複雜。
距離這件事發生,已經過了好久了。
她以為這件事會一輩子被她埋在心裡,沒想到狗仔忽然爆料,倒逼著她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蘇喜歎了口氣,心中卻異常平靜。
壓抑在心裡的事情總是痛苦的,真正說出來之後,心靈反而獲得了釋放的輕鬆。
評論區裡支持她的人很多,唾罵那位導演的人也不少,但最讓蘇喜觸動的,是被她的行為鼓勵到的,同樣選擇揭露的人。
埋在肚子裡的正義永遠無法聲張。
說出口的真相,卻有一半的機會讓那些狂徒受到懲罰。
在手機屏幕的另一端,胡珍珍也同樣看見了這些勇敢的人。
公司的澄清文稿已經發了出去,胡珍珍本人卻還想做些什麼,來幫他們一把。
“陳開,你說開一個律師事務所,需要多少錢?”
陳開接觸律師並不多,一時間門給不出答案,委婉的勸道:“老板,律師事務所需要專業的律師才能設立,您似乎不符合條件。”
“也是”,胡珍珍迅速放棄了這個不靠譜的念頭,換了一條道路。
她在網上搜索關鍵詞‘律師’‘幫助’之後,從一群微博中,找到了一位靠譜的律師。
這位律師是A省人,經營這一家小律所,平時經常會開直播回答大家的法律問題,偶爾還會免費幫貧困人打官司。
胡珍珍戳進去看了,恰好這位律師半小時前看到了新聞,還發了微博提醒大家,該如何留存性騷擾的證據。
看到了這條微博之後,她放心的去後台私信。
【你好張律師,我是胡珍珍,請問您有興趣打性騷擾案件的官司嗎?】
【我想幫助一下微博上尋求幫助的受害者,如果你也想幫助她們,請聯係我。】
【這些幫助的費用我會全部負責。】
胡珍珍發完,耐心的等著張律師回答。
事情要一點點做,她不急於一時,也做好了做長期幫助的準備。
胡珍珍不急,音粒公司裡的劉董卻急。
他本來是出門給人打電話,確認消息的。
沒想到剛接電話,下屬就給了他一個不好的消息。
才出門不過一分鐘,他就急匆匆的趕回了會議上。
微博上雖然沒幾個討論胡珍珍,但好在事情如他們期待的一樣,成功轉移了視線。
確認了許傑的專輯銷售情況有所回升,又有大把錢進賬,白董的心情好了許多,點了根煙。
才抽了一口,會議室的門就被老劉粗魯的撞開了。
白董被他嚇得心重重一跳,不耐道:“這麼急做什麼?”
劉董卻沒心思跟他解釋了,直接道:“不好了老白,你上熱搜了!”
白董叼著煙,打開手機看了一眼。
【實名舉報白聰性/侵】
舉報人是個已經退圈的小歌手。
大眾可能對她不熟悉,白董卻熟悉的很,下意識牙齒用力。
嘴裡的煙被咬斷了。
燃燒的煙草掉落,在白聰的手上燙了個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