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坊出來,薑去寒又去逛了珍寶閣,將之前訂的首飾取出,雪球一路頻頻回頭。
國公府,薑去寒一踏進角門便被薑重一捉住。
“午膳時母親找你,你不在院子裡,去哪裡了?”
“哥哥大人……”
嫌犯薑去寒被捉到興平郡主麵前。他像倒豆子一樣說:“我今早在遛雪球的時候,看到園子裡的紫薇花開得極好,便想折來送給母親。但轉念一想,花易枯萎,不如取其形態,做成簪子。好長長久久讓它在母親發髻上開放。”
“所以你就去了珍寶閣?”薑重一沒有懷疑。
聽上去很肉麻,實際上,薑去寒確實是郡主幾個孩子裡最肉麻的那一個。
用一整個芙蓉石雕出的紫薇花在郡主手上光彩奪目,她笑道:“可真漂亮。”
薑重一點頭附和。
“送給你。”既然提前送出禮物,薑去寒索性也把硯台給了,“珍寶閣的紫薇花瓣瓣數不對,我請工匠修改期間,去為你挑了端石硯。”
薑重一立馬嚴肅不起來,雖然嘴上道:“我書房多的是……”
母子三人說了會兒話後,興平郡主打發他們二人回去休息。
薑去寒的身影越來越遠,郡主低頭,撫弄著紫薇花瓣。剛剛
() 一進來,她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
而這個味道和宮中送來的藥膏一模一樣。
她想是不是在薑去寒小時候,為了哄他參見宮廷宴會,把皇宮描繪得太過美好而導致他現在的認知出現錯誤。
侍女端著茶水過來,冷不丁聽到郡主自言自語:“該相看人家,讓他收收心了。()”
回到院子裡,薑去寒把紫毫給父親送去,至於那本讓雪球很在意的書,連油皮紙都沒拆,遣人給薑曾蘊送去。
放心下來。
雪球窩在薑去寒腳邊搖尾巴,抬頭盯著他很高興,可是再看自己的狗爪子,心中有很是憂愁。
若是一輩子都是狗該怎麼辦?而且小狗的生命很短,他又能陪薑去寒幾年。
薑去寒不知道雪球在想什麼,他拆開一個盒子,從裡麵掏出一個漂亮又柔軟的項圈。
喜歡嗎??()”薑去寒拿著逗它,“大家都有禮物,你也有。”
雪球比彆的小狗愛發瘋,所以它的項圈也破得快。薑去寒背著小狗,在珍寶閣裡選了很久,終於挑到又柔軟又耐臟的。
細長的手指為它換上新項圈,雪球叫喚兩聲。
一輩子當狗也挺好的。
……
大葬禮之後,燕隱似乎忙碌起來,不像以前那樣悠閒度日,有一日告知薑去寒,他已經搬出國公府,另尋了一個小宅院安居。不過他仍然是薑去寒的老師。
有時是他來國公府尋薑重一議事的功夫,順道把課也上了。有時薑去寒出門遛狗,去他家上課。
燕隱的家和周圍規整的人家不大一樣,他家種了很多竹子,沒有幽蘭廂房這類,就是高牆、竹子和竹林中央小樓。
一股世外高人的風範。
薑去寒坐在二樓靠窗處讀書時,偶爾也能觸摸到“獨獲幽林賞,端居無俗情”的超然境界。更多時候,他在擔心竹林裡會不會躥出一條蛇,把他的狗咬了。
另外,薑去寒還觀察到燕隱身邊的人都非常尊敬他,甚至尊敬過頭了。
那些人裡不乏一些年紀大的小老頭。
這日,薑去寒去上課,一個看上去體麵固執的小老頭在書房外等候,見他來,恭恭敬敬施禮。
薑去寒下了一大跳,他不認識人家,人家卻卻在他麵前彎腰。他隻好對著彎腰,然後敲門。
燕隱打開門,側身讓薑去寒進去,隨後關上房門。他一句話都沒有和那個小老頭說過,小老頭的腰也沒有直起來過。
上課期間,燕隱出去過一會兒。
薑去寒沒有聽清他在講什麼,但小老頭道歉的聲音穿過門進入薑去寒的耳朵。等他下課出來時,門口換了另一個小老頭等候。
什麼小老頭吸引器。
薑去寒注意力被轉移,差點忘了告假,他急忙返回告訴燕隱他明日要打馬球。
燕隱細細問了時間和地點,薑去寒還以為他要來看。
但燕隱搖頭道:“可惜我明日也有事情,沒辦法看你在場上大殺四方。”
端午前後,京中天氣熱起來,國子監的學生們便選了東湖邊的馬球場,開闊涼爽。
馬球場一圈搭著彩棚,雖然不是正經比賽,但組織這場比賽的許清衍還是很用心思,鑼鼓笙簫、琵琶箜篌等置在彩棚最前端,時刻調整氣氛。
許清衍來的最早,他帶著剛來國子監的表弟,騎著馬檢查有什麼遺漏不妥的地方。
李因不解:“表哥未免太操勞了,為什麼不交給底下人辦?而且這場上大的厲害,和我在通州老家玩得完全不一樣。”
“你不懂,”許清衍勒馬,側頭同他這個土包子弟弟說話,“人肯定是滿滿的。就算隨便玩玩,誰出戰誰替補都有定數,你一次不來,以後都不用來了。”
“這麼嚴重。”李因緊緊抿著嘴,他有些緊張了。
許清衍卻輕歎:“誰讓那個人最喜歡打馬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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