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會兒,裴琚光開始自言自語,侍郎坐立不安,不會真有什麼臟東西到他府上了吧?
幽幽光屏展開,皇帝出現在他麵前。
“臣符續拜見陛下。”戶部侍郎蜷縮在地上,半點不敢抬頭看。但裴琚光強硬地扶起他,“符大人,下官沒有誆騙你,是吧?”
“是是是……”符續先看一眼裴琚光,再看皇帝,驚得滿頭大汗,口中直呼萬歲。
裴琚光把他扶到椅子上坐著,“不用緊張,且聽陛下吩咐。”
皇帝沒有為難這個世界觀遭受衝擊的唯物主義者,拉進會議,知道自己要和謝雲霽對接就行了。
“朕想封薑重一為欽差大臣,到江南協助李清友。”皇帝道,“裴琚光,交給你轉述。”
李清友聞言抬頭,他沒想到這個人選是薑重一,不過薑蘅曾是他的上司,他不排斥薑重一來。
隻不過薑家的人重新被重用,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看向頂上的薑去寒,皇帝受到了誰的影響可太明顯了。
薑去寒已經醒了,在捧著茶水喝。
初來乍到的符續看他們都抬頭,也抬頭,猛不丁看見,“媽呀,這小鼻嘎還是個人。”
他說出來了,再小的聲音大家都能聽到。
薑去寒反應了一段時間,終於明白這是在說自己,他從皇帝頭上下來,怒氣衝衝走到符續的界麵。
符續看到自己變成灰色的了,他小心翼翼問裴琚光:“這是怎麼了?”
裴琚光也沒見過這個場麵,他隻為符續介紹:“這位……是我們的管理員大人。”
符續眼前一黑,直到會議結束也沒緩過來。
光屏一消失,薑去寒也像解除封印一樣從屏風後麵衝出來,點點跟在他身後,咬著他的衣角起飛。
“好了好了。”皇帝張開手,讓他撲到懷裡,揉了一把頭後對係統道,“二八分,皇帝二,我八。”
薑去寒在皇帝懷裡醒來,他慢慢站直身體,注視著睫毛微微顫動的皇帝。
以他對自己的了解,小傻子彆說批奏本了,他認字都費勁。()
徹徹底底的大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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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昨夜待在謝決身體裡的是謝決本人。
門窗緊閉,王無度帶著所有宮人離開夢溪閣,薑去寒抿著嘴等待一場談判。
然而事情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發展。
“抱。”皇帝突然摟住薑去寒的腰,嘴巴裡吐出小傻子的語言。
薑去寒向後退了兩步,用手捏著皇帝下巴,抬起。
完全是一雙清醒的眼睛,但是謝決為什麼要裝小傻子?
在完全被彆人抱在懷裡時,薑去寒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們的姿勢非常糟糕,皇帝坐在地板上,把薑去寒密不透風的裹在自己懷裡。隻要一歪頭,鼻息就能撒在薑去寒的鎖骨上。
這是他在當小狗的時候最喜歡的地方。
謝決從脖子紅到耳朵,騰出手掐大腿,強行讓自己清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昨天晚上是他第一次重回自己的身體,他沒有見到薑去寒,於是起來把奏本批閱了,因為在當鸚鵡時,他就發現薑去寒很討厭這個工作。但沒有批閱多少,他就再次失去意識。
現在是第二次,薑去寒就在他麵前。
這一次他發現自己的身體裡好像還有一個薑去寒,很弱小,就像依附他心臟跳動的另一顆小小心臟。
可能是共用一個大腦的原因,他的思想偶爾溢出,讓謝決知道。
“抱。”就是他見到麵前的薑去寒時,所說的。
謝決能察覺到他的歡欣,滿是快樂的泡泡。滿是私心地聽從這個指令,但薑去寒沒有推開他,謝決立刻聯想到薑去寒和皇帝這個身體的相處模式,臉徹底紅透了。
天呐,薑去寒是把他當成另一個薑去寒了嗎?
姓謝的沒有禮義廉恥這種東西,連看上去最端方正直的明昭太子都沒有,謝決更不用說了。
他立刻裝起來,更加得寸進尺的加深這個擁抱,把薑去寒徹底禁錮在自己懷裡。
“呼~”
謝決聽到腦海裡的薑去寒很滿意。
“係統,謝決回來了。”薑去寒冷靜告知係統現在的情況。
【……】係統沉默,但薑去寒聽到祂在無聲尖叫,處理器瘋狂運轉後,係統給出解決方案,【可以人道毀滅。】
在天大的簍子麵前,任何束縛人工智能不準傷害人類的指令都是沒用的程序。
“我還有兩分神魂在,你能區分清楚嗎?”
又是一陣可疑的沉默。
“係統綁定在誰身上。”薑去寒早就對人工智能祛魅了。
【你身上。】
“但是需要皇帝的身體開啟會議?”
【是。】
“如果人道毀滅了他的靈魂,係統是否會判定皇帝死亡?”薑去寒記得,當初係統因為判定皇帝靈魂自行消散而綁定他。但事實證明,謝決靈魂沒有消失。
() 係統道:【可以賭一把。】
輪到薑去寒沉默,好大膽的人工智障。
好香,好柔軟,好輕盈。
謝決覺得痛苦憂鬱又充滿血腥的前半生,在此刻也被襯托地有價值。他偷偷看薑去寒一眼,那張漂亮的臉上沒有表情,像冰花一樣。
“唉,”謝決腦袋裡的薑去寒卻充滿甜蜜的說,“好想親親。”
他壓根不知道那是十分之二的薑去寒對本體的依戀,既然擁抱允許了,親吻應該能吧?
奉旨輕薄。
從薑去寒頸窩離開,謝決非常輕而珍重地在他的側臉上落下一吻。
然後得到毫不留情的肘擊。
“親到!”腦海裡的薑去寒感覺不到疼,謝決倒是嘗到鐵鏽的味道,按照這個力度,他覺得腦海裡那個應該不是薑去寒的心裡話。
可是,薑去寒神情複雜地撫摸著他嘴角的傷口,模樣實在是冰涼又可愛。
“乾脆這樣……”謝決聽到他喃喃自語,接著起身離開,把桌案上的奏本抱過來,“不能浪費時間。”
紙張與地麵接觸發出砰砰的悶聲,謝決指縫裡被塞了一根沾了紅墨水的紫毫。薑去寒坐在他的左手邊,頭靠在他的手臂上,閉著眼似乎是在休息。
可能因為重要的按鈕由自己掌控,所以即使在暴君身邊,他依然很安心。
而暴君低頭批閱奏本,隻覺得薑去寒好辛苦,被這些東西折磨了兩個多月。
明明他就應該坐著,讓世間的好東西都送上來才對。
腦海裡的薑去寒突然說:“硌。”
謝決讓自己的手臂肌肉放鬆。
“好哦。”
不是心裡話,但卻能反應薑去寒一些身體情況,謝決放下筆,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用手指輕輕撥動薑去寒的睫毛。
“癢。”
在薑去寒快要睜眼的時候,謝決連忙放下手,慌慌張張批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