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瑤下意識往馮鋼那邊瞧了眼,猶豫一瞬,還是說了,“馮鋼給我寫情書,說要跟我處對象。我想不通他啥時候喜歡我的?”
“……”薑柔睜大眼睛看她,也很震驚。
“他把情書親自交給你的?”
“不是,情書在我包裡看到的。”
“那你怎麼知道是他寫給你的?”
陳瑤輕咬嘴唇,臉色微微發紅,“他的筆跡很有特點,所以我知道。”
見她這副嬌羞的模樣,薑柔能看出她對馮鋼也有好感,不像平時表現得那樣,不待見他。
於是問:“你怎麼想的,準備答應他?”
陳瑤很迷茫,她覺得馮鋼性格不咋好,有點小心眼。但長得挺帥,這一點挺符合她的擇偶標準。
“我也不知道,沒想好呢。”
薑柔聽了沒再多問,因為她和馮鋼的關係不咋地,不適合摻和這事。
等大家開完會才發現外麵正飄著雪花,洋洋灑灑,下得很大。
馮鋼走過來,問陳瑤:“我送你回去吧。”
陳瑤看向薑柔,像是在詢問她的意見。薑柔輕眨一下眼睛,忙說道:“我愛人在那邊等著我呢,你們聊。”
說完便趕緊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見她走得這麼急,沈城東的心臟差點沒跳出來,立刻跑過去扶她。
“你怎麼了?要注意安全。”
薑柔挽住他的胳膊,沒覺得自己走路快,就正常速度。她把剛剛的事情敘述一遍,帶著一絲煩惱,“如果陳瑤真和馮鋼處對象,以後在食堂裡就隻有我一個人吃飯了。”
“如果不喜歡在食堂吃,我早晨多做兩樣菜,你可以裝飯盒當中午飯吃。”
那樣挺麻煩,薑柔拒絕了。
雪一直在下,很快,整個世界變得銀裝素裹,很漂亮。
在晚上睡覺前,這雪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薑柔望向窗外,不禁擔心明早的路一定非常難走。
哪怕五分鐘的路程,也要小心翼翼……
有沈城東在,薑柔不需要熱水袋暖身子,隻要抱著他睡就很暖和,每天都是一覺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當她從睡夢中醒來,先是摸了摸身旁,見旁邊是空的,這才睜開睡眼。
她軟著聲音喊沈城東的名字,可惜家裡沒人回應,連早餐都沒有。
“欸?人呢?乾嘛去啦?”
沒辦法,她隻能先穿衣服再去尋人。
等她穿好衣服洗漱完畢,男人也在這個時候從外麵回來了,開門的刹那帶進一身寒氣。
“你乾嘛去了?我睡醒後叫你半天。”
沈城東的鼻尖兒、臉頰凍得通紅,但不影響帥氣的模樣。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裡麵是熱乎乎的包子。
“吃吧,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薑柔看著眼前的包子,心裡暖暖的,這種天氣能買到吃的,他指不定走了多遠的路……
等吃完早餐走出家門,距離上班時間還有十分鐘。
怕外麵雪大路滑,她緊繃神經拉住他的手,時刻不能放鬆。
這時,不遠處有人驚呼道:“欸?這是誰乾得好人好事啊?!”
“是啊,門前的雪都被掃乾淨了,真是活雷/鋒!”
薑柔走出筒子樓,驚訝發現,腳下的路沒有雪,十分好走。她又朝彆的樓門口望去,隻見其它樓依然被白雪覆蓋著,雪麵上有一排排深深的腳印。
“看來這活雷/鋒應該是咱們樓的。”
沈城東聽到,淡笑不語。
他們互相攙扶著,往廣播電台的方向走。
走出幾步路,薑柔再次發現,這條乾淨的路直通廣播電台的主樓前,有種很神奇的感覺。
在門前站崗的警衛員看到沈城東,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因為一路暢通到單位,薑柔的心情大好。整個上午時間,工作效率特彆高,臨近中午,陳瑤過來找她一起吃飯。
剛見麵便挽住她的胳膊,笑眯眯地說道:“薑柔,你愛人也太好了吧!像這種好男人還有沒有,給我介紹一個唄?”
薑柔疑惑挑眉,沒明白她的意思。
“你這是怎麼了?”
“你不知道?”
“我該知道什麼呀?”
瞧她那一臉茫然樣兒,陳瑤被逗笑了,“現在咱們全電台的人都知道,你男人為了你淩晨三點跑出來掃雪,嘖嘖嘖,真是癡情~”
“……”薑柔呆愣在原地,過了好半晌才確認,“你是說外麵那條路,是他掃的?”
“對呀,台裡有兩個人和外麵的警衛員都看見了,這事不會弄錯的。”
陳瑤拉著她往食堂走,邊走邊念叨著,“本來我還想答應馮鋼處兩天試試,如今跟你男人一比較,馮鋼根本不夠看,小心眼又大男子主義,就算長得帥,也不能跟他處。”
薑柔還有些恍惚,沒認真聽。此刻,她心裡充盈著一種幸福感,就連走路都覺得輕飄飄的。
食堂裡吃飯的人很多,大家看向薑柔的眼神多了幾分好奇和探究。
這讓她匆匆吃飽飯,就趕緊溜了。
傍晚下班,薑柔望向皚皚白雪中的男人,心臟猛跳一拍,這種感覺很陌生,她以為是天冷的緣故。
沈城東走向她,攏了攏她的圍巾。
薑柔仰頭看他,輕聲問:“我聽彆人說,這條路是你掃的?今早你怎麼沒告訴我呀?”
“沒想邀功,就沒說。”
他與她對視,眼眸溫柔似水。
薑柔屏住呼吸,感覺自己快融化了……
*
俗話說過了臘八就是年。
進入臘月,家家戶戶開始置辦年貨。陳愛荷打算買兩隻大公雞,再找孟書閣買些豬肉。過年了嘛,也奢侈一把,不說頓頓有肉,也得一天一頓肉。
她坐在炕沿邊正算賬呢,就見薑文芳領著小胖子又來了。
每年這個時候,薑文芳都會來,直到出了正月十五才消失。陳愛荷可憐她帶著三個孩子不容易,從來都是看破不說破。
“今天怎麼有空來?你不用上班嗎?”
薑文芳在供銷社上班,平日裡挺清閒,晚去早走是常有的事。她一屁股坐到炕沿邊,一臉苦悶,“嫂子,我來是想跟說說心裡話,不說我難受。”
這種心裡話,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陳愛荷放下賬本和鉛筆,洗耳恭聽。
“說吧,又咋的了?”
“今天要說的,不是我的事。是錢國多,他處對象了。”
“……”陳愛荷記得那小子剛過完18歲生日,很是無語。
“他嘴上還沒長毛呢,你就這麼放任他?”
薑文芳不似平常那樣沒正行,愁得眉頭打了結,“如果他找的是年齡相當的女孩,我還不至於跟你念叨。他這孩子像是腦袋被門擠了,竟然找個比他大五歲的,你說我能不愁嗎?”
“啥?五歲?”
老話講女大三抱金磚,他這是抱了兩塊金磚,陳愛荷抿了抿嘴唇,還在努力消化這件事。
“那姑娘乾嘛的?他們是怎麼認識的?你知道不?”
薑文芳挪動身子湊到她跟前,說:“倆人是在電影院認識的,那姑娘小柔可能認識,是他們單位的。叫…好像叫陳瑤,小柔能不能幫忙勸勸,讓他倆趕緊分手?”
陳愛荷不知道陳瑤是誰,這事她也做不了主,隻能等薑柔回家時,跟她提一嘴。
當薑柔得知這個消息後,整個人都懵了!她萬萬沒想到,陳瑤竟然會看上錢國多?
雖然錢國多是難得一見的美少年,但兩人怎麼看都不搭。
“媽,你是不是記錯人了?陳瑤應該不會喜歡國多吧?”
“我沒記錯,你姑的意思是想讓他倆分手。”
薑柔輕擰細眉,立刻回絕道:“這事我管不了,陳瑤是個很好的姑娘,我不想因為這事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
結果,她這話才說完。第二天,薑文芳就找到了廣播電台。
電台門口有警衛員,她進不去,隻能拜托對方叫薑柔和陳瑤出去。
薑柔聽說她來了,心裡咯噔一下。當在樓梯口碰見陳瑤時,瞬間明白了薑文芳的意思。
見陳瑤一臉茫然往樓下走,薑柔立刻叫住了她,“你認識外麵那個人嗎?”
“她是我朋友的媽,怎麼了?”
聽她說是“朋友”而不是“對象”,薑柔莫名鬆了口氣,“那人是我堂姑,你認識錢國多?”
“認識啊,他以前總來電影院看電影,原來他是你家親戚啊?”
見她語氣輕鬆,薑柔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於是把她拉到一邊,小聲解釋道:“我姑好像誤會你和國多在處對象,我跟你一起下去,看看她怎麼說?”
陳瑤驚訝地睜圓眼睛,隨即臉色爆紅,“其實,上次那封情書不是馮鋼給我的,是錢國多給我的,他想和我處對象,我還沒答應呢。”
薑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