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眼前的女人,沈城東稱她一聲“姑”。
葉之蓮看清他的相貌,眼底隻剩震驚。
這孩子和老爺子,長得太像了!
難怪今天家宴這麼隆重……
快到晌午的時候,葉之義帶著三個女兒和外孫們也來了。
葉鴻霖隻是看了他們兩眼,便又轉過頭去逗弄芒果和豆包。
早聽說楊文娟乾的那些事,葉之蓮也不複以往的熱情,隻是簡單地打了聲招呼。
葉琪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很不服氣。她不明白,那些事都是她媽做的,跟他們沒關係,為什麼爺爺和姑姑要這麼對待自己?
見葉鴻霖隻顧著和豆包芒果玩,她把二姐家的元元往前推了一把,“元元,去跟太爺爺問好。”
元元隻有三歲,一臉茫然。
二姐葉晴見狀,忙把兒子拉回身邊,“他今天有點感冒,彆把爺爺和那兩個孩子傳染了。”
見沒達到目的,葉琪很生氣,“我看他活蹦亂跳的,不像有病啊?你真慫!”
葉晴緊緊握住兒子的手,不想跟她一般計較。
這時,老爺子朝他們看過來,對葉琪說道:“你可以走了,等什麼時候反省好了,什麼時候再來。”
“?!”葉琪不可思議地看向他,剛想反駁幾句,就被葉之義攔住了。
“你閉嘴,趕快回家去,。”
葉琪倔強地看向父親,表示不服。這時,大姐葉陽走過來,把她拉出小洋樓。
葉琪平時最怕她,不敢反抗,委屈地哭了。
“姐,難道你也要這麼對我嗎?”
葉陽冷冷看她,有些恨鐵不成鋼,“媽已經被抓進去了,以後會判刑,這是板上釘釘的事,誰都改變不了。與其關心她,你還不如多關心自己,如果你繼續作,把葉家這個靠山作沒了,看以後誰還能把你當回事?”
葉琪紅著眼,根本聽不進去,“你和二姐,現在是不是特彆高興?隻因媽媽不喜歡你們,所以你們才這樣冷血?”
聽她這麼說,葉陽懶得再浪費口舌,轉身回屋。
葉琪不敢跟著回去,糾結半天,朝外公家走去。
葉陽回到客廳,走到沈城東麵前,主動伸出手,介紹自己,“你叫葉承吧?我是你堂姐,葉陽。很高興認識你。”
沈城東看她一眼,回握過去,隻是“嗯”了一聲。
而二姐葉晴,看他長得太凶,沒敢過去,她拉著元元去找葉思易聊天。
“思易,對不起,我媽對你們做了錯事。”
以前,葉思易很喜歡這個二姐,可現在,卻不知該怎麼和她相處。
“那事不是你做的,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但你是她女兒,我真做不到像以前那樣喜歡你。”
她的話很直白,葉晴聽了隻覺得臊得慌。
從小到大,她和大姐沒得到半分母愛,可如今因為這份血緣,卻要受牽連,她心裡憋屈得不行。
葉思易不想和她再呆下去,便去找薑柔,打算帶她參觀一下樓上的房間。
五分鐘後,兩人來到二樓,葉思易先是打開兒童房,對薑柔笑得溫柔,“你覺得這裡怎麼樣?是我布置的。”
薑柔環顧四周,裡麵是兩張單人床,書桌、玩具、還有一個大書櫃,陽光透過窗戶灑落進來,特彆溫馨。
她點點頭,覺得這裡真不錯。
“等你們有空來家裡玩,晚上就有地方住了。走,我再帶你看看你和我弟的房間。”
葉思易興衝衝地打開隔壁房間門,裡麵是一張雙人床,所有物品都是新的,隨時可以拎包入住。
薑柔驚訝於老爺子的細心,心中暖洋洋的。
“等我爸辦好通行證,以後你們拿著它就可以隨便進出了。”
葉思易又領著她從二樓回到一樓,無意間,薑柔看到牆上的黑白照片:葉鴻霖穿著一身軍裝威風凜凜。
她這才想起,那天在醫院所看到的首長就是爺爺。
傍晚,家宴上。
葉鴻霖鄭重其事向大家重新介紹一遍,沈城東的身份。
其重視程度,可想而知。
葉之蓮心生危機,當著大家的麵,主動和沈城東聊天。
“我聽大哥說,你在運輸隊工作?怎麼樣,平時累嗎?”
“不累。”沈城東回答得簡言意駭,一般沒人能跟他繼續聊下去。
顯然,葉之蓮不是一般人。為了凸顯自家兒子的優秀,她繼續說道:“你這麼年輕,開一輩子車有點可惜,你是什麼文憑?要不要,我幫你重新找個工作?”
沈城東聽了,這才正眼瞧她,“我是初中文憑,您覺得能換什麼工作?”
聽出葉之蓮的言外之意,葉之禮很不高興,他沉下臉,厲聲說道:“我兒子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就算你是我妹,也不能越界。”
葉之蓮心一顫,勉強扯出一抹笑意,“我也是為他好。”
葉老爺子把這些看在眼裡,淡淡開口:“下月家宴你不用來了,回去好好想想,等想明白了,給我寫份檢討書。”
葉鴻霖對葉家三兄妹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做錯事就要寫檢討書。
必須一萬字以上。
好多年都沒寫過這玩意兒了,葉之蓮隻覺得丟人,“爸,我真的沒惡意。”
“如果不寫,以後都彆回來。”
這下,葉之蓮徹底閉嘴了……
家宴過後。
老人先是把薑柔叫到書房,詢問她最近的工作怎麼樣?
想到他就是那位德高望重的老首長,薑柔坐得筆直,猶如麵對領導,“我挺好的,前不久還錄了鏡外音。”
葉鴻霖聽了點點頭,又問:“葉承呢?他在工作方麵怎麼樣?”
想到葉姑姑的貶低,薑柔句句誇讚沈城東,“他是運輸隊的勞模標兵,每天都有很多人找他修車,而且他在休息時間,還會看高中課本,可勤奮了。”
其實這些,葉鴻霖都知道。見這孫媳婦這麼護犢子,他忍不住噙笑,“看來不錯,你們都是好孩子。”
緊接著,他又問:“生活方麵,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薑柔搖搖頭,表示沒有。
聽她這麼說,葉鴻霖的眼底劃過欣賞。
在臨彆前,他讓保姆拿出兩份補品,是分彆給薑柔父母和沈家夫婦的。
薑柔收下,謝過,然後和沈城東回了大雜院。
第二天清晨,薑柔把一份補品拿去娘家。陳愛荷看到,很是驚訝。
“你們回去吃頓飯,怎麼還往回拿東西呢?下次可不許這樣。”
薑柔看過,這些補品不是那種特彆昂貴的,所以她才敢收。
“爺爺說了,人到一定年紀要學會保護身體,我覺得挺有道理,你們確實要注意身體。”
陳愛荷看著這些補品,心裡很過意不去。
心想:人家這麼關心你,你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太不是人了!
於是,等薑德山回來,她把這些補品放到男人麵前,輕聲歎氣道:“要不,咱們退一步,倆孩子呢,把其中一個改成姓葉吧?”
次日。
薑柔和沈城東又拿著另外一份補品,去了沈家的四合院。
如今沈四和他媳婦也搬來這裡住,一家五口人足夠住了。
他們走近四合院,剛要敲門,就聽裡麵傳來吵嚷聲和無助的哭聲。
沈城東眼睛一戾,立刻推開門,就見沈一和沈二坐在院子中央,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他走上前,一腳踹向沈一的肩膀,直接把人踹倒在地。
“誰他媽踢我?!”
沈一氣得轉過頭,當看到是沈城東時,瞬間臉色大變。
“弟,你咋回來了?”
“我不回來,能看見你們這倆癩皮狗嗎?”
沈二嚇得從地上站起來,立馬安分了。
“弟,你彆打我,是大哥非要來的!”
沈城東看向他們問:“你們來這兒想乾嘛?誰告訴你們地址的?”
沈一也從地上爬起來,貪婪使他失去理智,“三弟,你太不夠意思了!雖然咱們關係不太好但也是兄弟,你媳婦給爸媽在城裡買房,為啥老四老五能住,我和老二就不能住?”
除了沈家夫婦和老五,其他人都不清楚這座四合院的由來,就連沈四也不知道。
沈城東拽過杵在牆角的掃把,打算今天把事情一次性解決。薑柔第一次看見他打架的樣子,不禁呆住了。
此刻,沈城東的注意力都在沈家兄弟上,並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維持的好形象已不複存在。
他眼含怒意走向兄弟兩人,質問道:“當初分家是你們先提出來的,既然分出去了,就沒有再回來的道理。”
沈一不自覺地後退一步,猛咽了一下口水,“有話好好說,你彆動手啊?”
“對呀,我們隻是想孝敬父母,這都不行嗎?”
聽到這話,沈興旺氣得吼道:“我用不著你們孝順,隻要不看見你們,沒準我還能多活兩年。”
苗玉珍哭得特彆厲害,想不通怎麼生出這倆玩意兒?
沈城東見狀,掄起掃把就往兄弟兩人身上打,每一下都極準,而且力道很重。
疼得二人連連哀嚎,“我們不敢再來了!你彆打了!”
可惜,沈城東沒打算放過他們,直到兩人跌跌撞撞跑出院門外,他才收手。
走回院子,苗玉珍還在哭,他走向沈四質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知道這裡?”
沈四一臉茫然,這時沈四媳婦心虛舉起手,“可能是我媽傳出去的,她那人是個大嘴巴。”
沈城東感到無語,他剛想再說些什麼,就見薑柔站在不遠處,睜大眼睛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