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外人,我是外人唄?你就是個不孝子!”
彭雲霞指著鼻子罵,完全不顧周圍人的眼光。
薑文芳見狀,眉毛一挑,慢悠悠說道:“彭雲霞,你彆不知足。曉軍可是個孝順孩子,自從他上班之後,每月都往家裡交錢,逢年過節都給你們買東西,就連娶媳婦的錢都是自己攢出來的,反觀你家馮曉民,沒工作不說還天天管你們要錢花?到底是誰不孝順啊?”
眾人聽到這話,皆是議論紛紛。還有人附和道:“可不是嘛,馮曉軍這麼孝順還要被罵,這爹媽太偏心了!”
“還是當小兒子吃香,大兒子乾啥,他們都覺得是應該的。”
彭雲霞被說得麵色發紅,很怕馮曉軍也是這麼想,忙解釋道:“你和你弟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咋可能偏心?你彆聽他們瞎說!”
耳邊還回響著眾人的議論聲,馮曉軍抿起嘴唇,心裡亂糟糟的……
這場鬨劇足足鬨了三天,直到彭雲霞同意賣房才結束。買房人是馮曉民,他掏了二百元錢從馮曉軍那裡買下來。
可想而知,這錢是誰給他的。兩兄弟自此生分,平常見麵都不咋說話了。
*
這天。
薑柔下班早,來到幼兒園接寶寶們放學。結果,孩子沒接到卻被老師叫去了教室。
隻見教室裡,除了豆包芒果,還有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在男孩身邊站著一個女人,應該是他媽媽。
他們看見薑柔,反應皆不相同。豆包瞬間淚奔,滿臉寫著委屈。
薑柔看到,心一緊。
老師在這時出聲解釋道:“薑誠舟小朋友和王凱小朋友打架了。他把人家的頭發薅掉好幾根,教育要從娃娃抓起,我覺得這件事必須要嚴肅對待,所以才會把您叫過來。”
“媽媽,他先薅妹妹!”
“我沒薅!不要你當朋友!”
兩個小男孩,瞪圓眼睛互吼,誰都不服誰。
薑柔見狀,問向老師:“調查結果是什麼?他們誰先動的手?”
這時,王凱媽聽她這麼問,立馬不願意了,“我兒子都說了,他沒薅,你那意思是我家孩子撒謊嗎?”
薑柔聞聲看向女人,依然淡定,“我家孩子也說了,是對方先動的手,難道這件事不該先查清楚嗎?”
老師站在他們之間,商量道:“當著你們的麵,我再問問他們,看究竟是誰撒謊?”
“老師,王凱薅辮子。”芒果瞪向男孩,不能理解他為什麼要撒謊?
男孩眼底閃過慌張,卻依然攥緊小拳頭,說自己沒薅。
一時之間,雙方各執一詞。老師皺起眉頭,嚇唬道:“撒謊的孩子被狼吃,你們到底誰撒謊呢?”
可惜,回應她的,是三張倔強的臉。
老師沉思一瞬,覺得這事應該逐步解決問題。於是對薑柔說道:“無論王凱有沒有薅薑橙晚的頭發,薑誠舟小朋友都不應該動手,那是報複行為,要不先讓薑誠舟對王凱說聲對不起吧?”
薑柔臉色漸冷,說道:“凡事講究因果,你沒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讓我兒子道歉,難道這不是一種傷害嗎?這事弄不清楚,我們是不會道歉的。”
老師一怔,顯然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語氣頗為不滿,“希望您能支持我的工作,如果您這麼教育孩子,那我沒辦法再教他。”
聽到這話,薑柔冷聲回道:“如果你是這麼教孩子,我也不會讓他們繼續讀這家幼兒園。”
“……”
王凱媽看到這一幕,不由得一樂,裝起和事佬,“行了,這件事我就不怪他們了,孩子之間難免磕磕碰碰,你們也都消消氣。”
薑柔側過頭,蹙眉看她,“這件事必須查清楚,查不清楚,誰也彆想走。”
“……”
王凱媽不可思議地看她,“不是,你這人咋這麼逗呢?屁丁點兒事至於這麼執著嗎?”
薑柔沒理她,而是拉來一個凳子坐下,勢要死磕到底。
老師沒見過這陣仗,不禁有些心慌。
這緊張的氛圍感染到孩子們,王凱終於憋不住小聲說道:“我隻是鬨著玩,沒使勁薅。”
見他承認了,他媽怒目圓睜,上前就是一巴掌,“你這孩子剛剛為啥要撒謊?!看我今天不揍你的!”
老師連忙去攔,怕她把孩子給打壞了。與此同時,表情不太自然,根本不敢看向薑柔。
薑柔牽起豆包和芒果的手,徑直走出教室,沒再看他們一眼。
出了幼兒園,豆包還在悶悶不樂,為失去第一個好朋友而傷心,也想不通他為什麼要說謊,此時的心境,頗有一種封心鎖愛的架勢。
薑柔摸摸他的頭發,柔聲安慰:“你才四歲,未來還會認識許多小朋友,不要因為這件事而難過,因為他不值得。”
豆包聽得一知半解,小聲問:“媽媽,如果下個小朋友還這樣,該怎麼辦?”
“……”薑柔一噎,想了想,說道:“你可以先鍛煉一下看人的眼光,然後再交好朋友。”
第二天,兩個孩子沒再去那家幼兒園。
葉鴻霖聽說這事後,把沈城東和薑柔叫到家裡。
兩個寶寶去樓上和葉思易玩,其他人坐在客廳閒聊。
葉鴻霖喝了口茶,問道:“你們打算再找哪家幼兒園?如果沒合適的,我可以給你們介紹一個。”
薑柔眼露詫異,沒想到老爺子找他們是因為這事兒。
這時,沈城東開口,“不用了,京大附近就有,我準備讓他們去那裡上學,接送也方便。”
見他再一次拒絕自己的好意,老爺子有點不高興。
薑柔看到他的反應,笑著解釋道:“爺爺,那家幼兒園,我倆之前就相中了,也跟那裡的校長說好了,主要是孩子們也挺喜歡,謝謝您替我們操心這種小事。”
葉鴻霖的臉色緩和一些,語重心長道:“對於我來說,你們的事都不是小事,如果生活中遇到什麼麻煩,記得跟我說。”
“嗯!我們會的。”
薑柔笑著頷首,又偷偷懟了懟沈城東,男人這才點頭道謝,他從小到大凡事親力親為,真的不習慣求人。
不知是誰告訴了葉之蓮,沈城東在葉家。沒過一會兒,她拎著兩罐進口奶粉來到這裡,說是看看孩子們,並把兩罐奶粉遞給薑柔。
“這可是好東西,你每天給孩子們喝一杯,保證以後個子高。”
當著老爺子的麵,薑柔笑著收下奶粉,沒打算真的拿走。之後,沈城東和葉鴻霖去了書房,客廳裡隻剩她和葉之蓮。
兩人一時無話,過了半晌,葉之蓮才小心試探道:“對了,城東在大學裡怎麼樣?學業還跟得上嗎?”
薑柔猜不出她的用意,如實回答:“跟得上。”
“那他打算以後乾哪行啊?”
畢竟就算學的是金融,以後也能有政途。
聽她這麼問,薑柔隱隱猜到她的用意,於是回答道:“這才大一,未來變化太多,我們沒想那麼多。”
葉之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中危機感又升一層,隨即裝作若無其事道:“其實,長遠來看,有錢比什麼都強,城東是個聰敏人,一定能看透這一點。”
薑柔乾笑兩聲,認真附和,“是呀,姑,不如你把工作辭了,做個買賣怎麼樣?以你的能力,一定能發家致富。到時候等城東大學畢業,我們還能找你幫襯一把。”
“我,我不行。我不是做買賣的那塊料。”葉之蓮尷尬地笑了笑,端起茶杯喝水,心中儘是彎彎繞繞。
樓上,書房中。
葉鴻霖一臉嚴肅,心裡還有一點氣,沒消。葉之禮看出他有氣在,坐在旁邊沒敢吱聲。
倒是沈城東,淡然處之,完全不懼他的臉色。
“爺爺,您叫我上來什麼事?”
“我介紹的幼兒園,你真的不再重新考慮了?”
“嗯,已經定好的事,沒必要再變。”
葉之禮心裡咯噔一下,很怕他把老爺子惹急了,會遷怒於自己。不過,他依然默不作聲。
最終,還是葉鴻霖妥協道:“行吧,你有主見是好事,下個星期是你霍爺爺大壽,你跟你爸跑一趟吧。”
之前,雖然沈城東已認祖歸宗,但這大院兒裡隻有極少數人知道葉家還有個孫子。
而這場壽宴,意味著,葉家將昭告天下,把沈城東的身份暴露於人前,到時候引起的風波一定不會小。
葉之禮早想公開兒子的身份,如今終於可以得償所願,原本冷硬的臉上多了幾分激動。
眼圈跟著微微發紅,“你放心,身為葉家人,沒人會找你麻煩,隻是簡單吃個飯,參加完壽宴咱們就回來。”
沈城東沉默一瞬,同意了。
從葉家出來,回家的路上。
薑柔有些好奇,霍家是什麼人?沈城東搖頭,表示不知道。
兩個孩子都困了,窩在他們的懷裡,迷迷糊糊睡著。
他們並肩而行,走在夕陽下,身影拉得很長,時而相疊在一起。
看著前方橘色的晚霞,薑柔忽然說道:“我們台馬上要改名為[華國電視台]了,我們那個欄目以後叫[新聞聯播],至於我能不能當上主播,可能這兩天就會有結果。”
沈城東腳步一頓,眼底隻剩驚訝,“考核結束了?”
“嗯,結束了!如果落選,台裡可能會把我調去彆的欄目組。”
薑柔故作輕鬆,就怕他會擔心。
沈城東牽起她的手,鼓勵道:“你會選上的,如果選不上,那是全國人民的損失。”
薑柔被逗笑,堆積在心中的忐忑消失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