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姣頓住,搖了搖頭。
“賭徒心理。”
懷姣聽不太懂,下意識看向男人,對方輕笑一聲,解釋道:“剛才我站在你們旁邊,無意間門聽到他跟你說的話,說實話,很想笑。”
“最簡單的輪.盤賭局,每輪出現紅色和白色的概率,都是百分之五十。賭徒們卻總是盲目而自信地認為,隻要一直玩下去,概率累積,總會贏回來。”
“可是概率是固定的,並不會因為你一直壓某一個賭注而改變,不是嗎?”
懷姣一下子恍然,總算知道為什麼剛才聽到伊乘風的那句話時,會感覺那麼不對勁。
“明明運氣不好,還偏偏要玩運氣遊戲。”
男人抬眼,視線越過懷姣的肩膀,看向他身後走近的那個人,唇角挑高,戲謔道:“你說他蠢不蠢?”
……
懷姣真沒想到伊乘風能衝動成這樣。
在眾目睽睽的賭場裡,因為懷姣和彆人多說了兩句話,差點跟人動手。
“喂,喂,彆生氣……”個子很高的年輕男人,躲在懷姣身後,兩隻手投降似的往上舉,跟對麵滿臉暴戾和怒氣的伊乘風,狀似好心地無奈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今晚運氣不夠好,就彆玩那種無腦的遊戲了。換個玩法,不好嗎?”
懷姣被迫擋在兩人中間門,既攔不住伊乘風,也管不住陌生男人那張自來熟的嘴。
“你們的籌碼還能剩多少?輪.盤的賭金上限是一萬,賠率一比一,概率一比一,按照你的爛手氣,玩一整晚都不一定能保住你的本金。”
“更彆說贏錢。”
男人的話雖然不好聽,但顯然對懷姣他們來說,是極有道理的。
伊乘風讓懷姣抱著,下頜線冷硬,表情和情緒卻逐漸冷靜下。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既然想贏錢,不妨大膽一點,去玩點大的。”
順著男人的目光,懷姣和伊乘風,同時看向賭場的最裡麵——
近三米寬的巨大賭桌上,夾著雪茄的年輕男人,撐著臉,穩坐在莊位。
荷官站他在身旁,他推手,麵前堆壘的足以擋住成年男性身體的滿摞黑金色籌碼,全部,傾倒在桌子上。
“風險局,他的賠率是一賠五十。”
懷姣和伊乘風同時頓住。
他們進入賭場後,在這裡觀察了這麼久,目前為止看到最高的賠率,也才一比二十。
“他……玩什麼?”
“什麼都玩。”
“玩法你們定,隻要輸得起。”
見他們明顯猶豫,麵容俊美的年輕男人,眸光一晃,目光落在懷姣的臉上,緩慢轉了一圈。
低聲誘哄道:“高風險高回報,不是嗎?”
……
“我憑什麼跟你們玩。”
戴著古典名表的白皙手腕,懶散撐著側臉,坐在上位的男人,眼皮耷著,看向眼前的三個人。
“憑你們加起來隻能湊到三十萬的籌碼嗎?”
男人眼下有顆痣,看人時冰冷又輕蔑,哪怕他此時說話的時候,並不帶什麼情緒,單純隻是在講述事實。
“那你想要什麼,不是什麼都能賭嗎?”
對方有點意外,眼皮略抬起了些,“什麼都賭?”
“對,玩法我們定,賭注你來選。”
普麗達號的下層賭場有個默認的規矩。
你可以出賣你的一切,來換取籌碼。
正覺無聊的莊家,今晚總算來了點興趣,身體稍微坐直了些,詢問他們:“那你們要玩什麼?”
“抽鬼牌。”
伊乘風看了懷姣一眼,道:“我們四個人玩。”
不算新穎的遊戲,卻讓年輕的莊家唇角上挑,爽快答應下來。
“可以,十萬一局,先賭錢,再考慮彆的,怎麼樣?”
懷姣有些緊張地回看向伊乘風,似乎覺得賭金太高過於冒險了,他想提醒一句,哪成想伊乘風竟想也不想的,直接點了頭。
“行。”
……
嶄新的一副撲克牌,由荷官親手拆開,放在桌麵上。
手上戴著真絲白手套的男性荷官,將撲克牌一字劃開,讓眾人過目。黑色絨底的賭桌上,完完整整,擺著五十二張主牌,和一對大小王。
荷官首先取出那張大王,放在一邊,隻留下五十二張主牌,和一張“鬼牌”。
抽鬼牌的規則很簡單,可能也是懷姣為數不多除了鬥地主之外,稍微算有點了解的牌桌遊戲了。
傳說中古歐洲的驅魔儀式,逐漸演變為牌桌上的“抽鬼牌”。
桌上四個玩家,各自分到一組牌,按照左手或者右手的順序,每人輪流從身邊玩家的手牌中,抽取一張,和自己手裡的牌組成對子,扔回桌上。
最先把牌扔光的,就是贏家。
撲克牌分四種花色,總共五十二張牌,每一張都能組成對子。
隻除了唯一一張例外。
那就是撲克牌中的第五十三張,代表古怪和特立獨行的,小醜。
而最後拿著那張小醜的,就是遊戲的最終輸家。
懷姣作為隨機抽中的第一個玩家,按照逆時針的順序,在他左手邊的伊乘風蹙眉緊捏的一組手牌中,抽出了他今晚的第一張牌——
那張黑白底色,英文字母寫著JOKER的,唯一小醜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