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蕩的船身和房間裡無孔不入的海洋腥氣,讓伊乘風的鼻子似乎短暫失靈了。
他盯著那截巧克力,隱約、好像感受到了一點,剛剛包裹住它,舌頭舔著硬尖,潮濕又滾燙的……口腔溫度。
“沒吃……”
伊乘風打了腦殼似的,在懷姣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撐在地毯上,狗一樣地昂起頭,猝然含住了他手上,嗦得快化掉的巧克力。
懷姣:“……”
懷姣就沒見過這麼不講衛生又這麼嘴饞的人……
——omg,都被老婆嗦軟軟了,饞死了吧臭男高……
——感覺還是燙燙的,寶寶香香軟軟熱熱的口腔,攪一下
——我也想吃,我也想吃,老婆含過的巧克力,一把搶過(奪走)(塞嘴裡)(狂嗦幾口)(沒了)(崩潰舔錫紙)
【……】
房間裡因為伊乘風非常不講究的吃口水行為陷入沉默。
“你自己就沒有留一點食物嗎……?”被人搶了巧克力的懷姣,表情尷尬地轉移話題道:“我以為你還有,不然就先分你一點了……”
搶彆人吃過的東西的伊乘風:“……”
他嘴裡叼著巧克力,舌尖抵在被融化的凹槽處,後知後覺,尷尬道:“沒,不是,都在你這兒了,我吃不吃都行……”
“哦……”
空氣又安靜了。
伊乘風耳朵發燙,頭皮發麻又動作緩慢地吃完了那塊巧克力。
懷姣也尷尷尬尬地打開另一個裝著堅果的罐子,味如嚼蠟的跟著吃了一點堅果,勉強結束了這頓進食。
伊乘風沒有在他的房間呆太久,快臨走的時候,表情逐漸才恢複正常。
走廊外,和懷姣同層的那個瘦弱玩家正懨著腦袋往自己的房間走,他看到伊乘風從懷姣的房裡出來,麵上勉強扯了個笑容,乾巴巴地跟他們打了聲招呼。
伊乘風臉上沒什麼表情,隻微抬了抬下顎,算作回應。
看到對方回到自己房間後,伊乘風才收回視線,低聲對懷姣道:“不要讓彆人知道你這裡有吃的。”
懷姣當然明白,認真點點頭。
“季池他們要是來找你,也彆單獨放他們進來。”伊乘風蹙了下眉,快速道:“現在還不知道多久能靠岸,如果一直沒有食物,後麵保不準會出什麼變故。”
“季池他們也不能……嗎?”
“不能。”伊乘風直接道,“誰也彆信。”
他頓了頓,很快又小聲補充道:“除了我。”
懷姣抿著嘴巴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聲。
……
伊乘風的嘴如同開過光,懷姣在第三天的早上,還真等到了季池的到來。
因為那條短信和昨晚伊乘風的交代,懷姣將房間門打開條縫,卻並沒有讓季池進來。
眉目英俊的混血男人站在他門口,了然似的挑了下眉,“伊乘風來過了?”
懷姣看著他,緩慢點了下頭,問道:“有什麼事嗎?”
“放心,我們帶的行李裡還有一些食物,不會跟你要的。”季池無奈解釋了句。
“現在來是想找你們商量一下後麵的事,遊戲方現在明顯想用食物脅迫我們。”
懷姣皺眉,“那我們能有什麼辦法,除了等暴風雨過去……”
“過去也沒用。”
季池突然收回表情,朝他問道:“你知道之前淘汰的那些玩家,現在都什麼下場嗎?”
懷姣愣了下,忍不住道:“什麼?”
“每日必須償還的高額債務,無法下船,所以無限延長的債務時間。”
“那他們……怎麼還?”懷姣被他引導著,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好。
“普麗達號上的有錢人很多。”
“頂層的劇院,現在還在開放。”
莫名其妙且毫不相乾的兩句話,讓懷姣感到茫然,“什麼意思?”
季池偏淺的灰棕色瞳孔,往下垂著,看向懷姣:“如果不想被丟下船,也許他們不得不出賣一些東西,向遊輪上的其他客人祈求幫助。”
“自尊或者身體,總有人要。”
麵對已經完全怔住的懷姣,季池斂了下表情,很快眉眼放緩,輕笑一聲:“所以需要警惕起來了。”
“畢竟我們上次就不小心得罪了人。”
“提前做準備總沒壞處,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