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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淩晨十二點,敬職敬業的套房管家推著餐車,敲響了江薄一的房門。
和下層自助餐廳完全不同的高級食材和極其新鮮的蔬果,以及造型精美的餐後甜點,將外間的餐桌擺滿。
好幾天沒有吃到正常主食的懷姣,哪怕其實肚子不怎麼餓,也難得吃了很多。
“如果我不做,他們不會走。”江薄一坐在他對麵,似乎是猶豫了很久,還是忍不住,開口解釋了句,“一直不走會很麻煩。”
那群目中無人的公子哥為了滿足旺盛的好奇心,什麼都做得出來。
懷姣放下勺子,“啊”了聲,反應了幾秒才明白江薄一在說什麼。
“沒、沒事。”
他隻是被咬了一口,比起被他們發現,實在不疼不癢。
而且他根本沒時間考慮這些。
對於江薄一的所作所為,懷姣甚至覺得古怪。上次賭場的一場騙局,他們為了通關可是勒索了對方整整四百萬。
懷姣不會蠢到直接去問江薄一,對方到底是好是壞,又為什麼會幫助自己這種問題。
剛才躲在被子裡偷聽到的那些對話,讓他很容易就能拚湊出幾個非常關鍵的重點。
比如他房間的監控、比如遊輪漂泊不前的真正原因、比如這群有錢少爺的幕後身份、更比如他們,和遊戲方的聯係……
懷姣此時的腦子裡充斥著各種雜亂不清的線索和猜測。
他需要冷靜下來,再一一排列理清。
餐桌上的食物隻吃了不到一小半,懷姣有些眼饞地掃了好幾眼,最後咬了咬嘴唇,有點羞恥地跟江薄一小聲請求道:“我可以打包回去吃嗎?”
江薄一蹙了下眉,神情冷漠地抬起眼皮。
“你……”他剛想說一句“你不是有房卡嗎”,但是抬眼就對上了懷姣一雙圓圓的小鹿似的眼睛。
“隨便……”
“房卡是我撿到的。”懷姣有點高興地抿了下嘴唇,跟他說:“就塞在我房間的門縫裡,說這裡有食物。”
江薄一沒有說話。
懷姣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哪怕麵前人其實身份不明,而且和幕後遊戲方有著無法脫離的關係。
但懷姣就是有種,麵前人應該沒有那麼壞,至少應該暫時不會對他怎麼樣的感覺。
“我可以先拿著嗎?江薄一,”懷姣翹起眼睫,黑而圓的一雙眼睛,巴巴看向他,“我還想來找你……”
要點食物什麼的。
江薄一被他濕漉漉的小眼神看得後背一直,十分僵硬地挪開視線。
“隨便你。”
畢竟吃人嘴軟……江薄一此刻實在有點難以拒絕懷姣。
……
懷姣沒有回自己的房間,他拿著打包好的兩盒食物,直接去了伊乘風住的那層。
伊乘風還沒有睡,聽到敲門聲,警惕地來到門口。
“我,伊乘風。”懷姣出聲道。
下一秒,眼前的房門就被快速打開,“你怎麼來了?”
伊乘風有些驚訝的視線,落到懷姣拎著食物的手上時,頓住。
“你去哪兒了?”伊乘風麵色微變。
懷姣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說辭,他抬起手把手上的東西遞給伊乘風拿著,推著他就往房間裡走。
伊乘風的房間沒有監控,這是他們早就互通的信息。
“晚上的時候我收到一條短信,告訴我頂層有食物……”
懷姣直接坐到伊乘風的床上,從口袋裡,摸出那張薄薄的卡片,遞給他看,“然後我在門縫底下,發現了這張房卡。”
頂層套房的鑰匙,可以打開許多門。
通往上層甲板的專屬通道、隻對高級客戶開放的VIP餐廳、以及他們根本沒有權限踏足的那些高級場所。
懷姣用提前組織好的語言,掐頭去尾,簡略地跟伊乘風複述了一遍他剛才遇到的那些事。
和無意間聽到的那些消息。
“江薄一為什麼幫你?”隻是伊乘風的關注重點,似乎隻落在懷姣被江薄一救下的這件事上。
“他是不是對你做什麼了?”
懷姣:“……”
“這不是重點……”懷姣有些尷尬地捏住手指,非常強硬地移開話題:“重點是我聽到他們說,輪船很快會靠岸了。”
普麗達號離最終靠岸地點還有不到兩千海裡,而目的地伊奧尼克群島,很大可能還是屬於遊戲方的產業。
就像那群年輕少爺們說的,他們隻是換張地圖,繼續遊戲。
在遠離海岸線的偏僻小島上,道德和法律更加難以管束,也許那才是遊輪以外,真正的海上地獄。
懷姣隻需要簡單說一句,伊乘風就能快速回過神,精準捕捉他的意思。
“所以想要活命隻有唯一一條通關思路。”
伊乘風看向懷姣,篤定道:“在輪船靠岸之前,逃下船。”
大型遊輪上都配有救生艇,體積最大的可容納上百人。
他們隻需要在有限的時間裡,找到一艘可以供他們使用的小小船隻,然後提前儲備好一切物資,就可以逃離這裡。
前提是一切順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