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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姣也許在今晚之前, 就應該找到機會撥出那通電話。
江薄一已經儘量在提醒他了。
食物耗儘前引導他去到十六層的奇怪短信,塞入門縫的房卡,以及那群戴著豬玀麵具的年輕富一代們。
也許他躲在江薄一被子裡聽到的那些對話, 也屬於他們的預設劇本以內。
昨晚江薄一還有些煩躁的問他,到底為什麼那麼相信自己的隊友。
明明一切都很古怪,懷姣自己也知道。
隻是他抱有僥幸心理。
就像剛才廣播裡所誇讚的, 從前情布置到物資儲備, 一場“專業級的逃生表演”。
就是因為太過“專業”, 所以懷姣才想著,說不定他們真的可以逃走。
發來短信的導演之一,此刻就站在懷姣的麵前。
季池背倚在桅杆上,當著懷姣的麵掛掉了他打來的電話, 男人用那張依舊溫和的假麵,笑著向懷姣解釋道:
“抱歉,他們都很喜歡跟你玩。”
他們是誰?
懷姣不知道。
視野絕佳的海上觀景台,船頭的最高點,那裡站著數不清的觀眾。
打在頭頂的聚光燈,讓懷姣的眼前出現一層一層的模糊光暈, 眼睛眨動了好幾次,才被迫適應那道強光。
他蒼白著臉往海麵上望去, 原本什麼都看不清的漆黑大海中,星星點點亮起燈光,一艘一艘, 藏匿在黑暗裡的船隻, 圍聚在小小的救生艇周圍。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逃不掉了。
懷姣站在原地,木愣愣瞧著季池,朝自己緩慢走來。
男人伸手攬住他, 過高的身形讓懷姣的腦袋隻能靠在他的肩膀上,像摟著自己的女伴一般,將懷姣從桅杆邊,帶回甲板中心。
“如果有想問的,現在就可以抽空問我了。”
季池像是十分好心的,對懷姣提醒道:“不然一會兒你可能會沒有時間。”
“他們實在期待你很久了。”
……
季池告訴懷姣,其實一開始並沒有人看好他。
富一代們的押注遊戲,玩家裡最不被看好的就是懷姣這一類——普通到隻有一張臉可看的炮灰。
“這批質量一般。”
投影室裡,記載玩家身份信息的卡片被丟到一旁。年輕的富一代,長腿搭在會議桌上,唇角輕微下撇,好像覺得很沒意思,“那群弱智是靠臉選的人嗎?”
似乎想到什麼,他發出“呃”的一聲,感到反胃的聲音:“彆再讓我看到那些種豬一樣的配種場麵。”
“惡心死了。”
玩家裡唯一值得分去注意的是那個自稱高中生的紅毛小鬼,和一個底細不明的男大學生。
所以故意讓季池去那組“湊個人數”。
隻沒想到,跟隨第一場遊戲餐廳裡的鏡頭,近距離觀察到那張臉時,連見多識廣的富家公子哥們也不得不承認……
確實夠正。
季池說,觀眾對他很滿意,緊張刺激的遊戲劇情裡,需要一個供人欣賞的花瓶角色。
“我們要照顧觀眾的感受。”
“觀眾希望能多一點你的鏡頭,所以我們隻能十分緊急的,在你的房裡裝上監控。”
……
普麗達號十五層的皇家劇院中,已經坐滿了賓客。
他們受邀來參加今晚的收尾派對。
舞台上,僅剩的最後數十名玩家,窘迫站在那裡,他們身上穿著顯示待拍賣的展示服,胸口掛著圓形編號牌。
懷姣踉蹌著被季池帶到台上。
身後是視線緊隨著他同樣被反押著手臂的伊乘風,和一直垂著頭的霍司。
“我們真的很看好你們這組。”
戴著古怪麵具的富一代,饒有興致地走到他們身邊,繞了一圈。
陌生的麵龐,半遮在麵具底下。
他伸手,為懷姣貼上屬於他的牌子,隻是掌心落在懷姣的胸前,有些多餘地停頓了幾秒。
為了配合這場戲劇,富麗堂皇的皇家劇院裡,年輕的富一代們特意穿著符合場景的中世紀複古蕾絲襯衫,腰封緊收,黑色的褲腿綁在長靴裡。
領頭的男人手指修長,戴著絲綢手套,他毫不客氣地抬手撫摸上懷姣纖細、而顫抖的脖頸,輕笑道:
“尤其是我們聰明又漂亮的,F401。”
從麵具的孔隙裡,也能瞧出原本英俊麵貌的年輕公子哥,微俯在懷姣的耳邊,壓低著嗓音,好似十分好奇地小聲問他道:“江薄一弄你的感覺怎麼樣?你到底是怎麼被他弄到手的?”
男人沒說是,當時床上那兩下動靜,搞得他們險些沒繃住,台詞都差點出岔子。
略帶諷笑意味的話,讓懷姣咬住嘴唇,偏過頭躲開他的手。
麵具底下,眉目桀驁的英俊男人,挑了挑眉梢,沒有再繼續戲弄懷姣。
“接下來怎麼玩。”
“老規矩嗎?”
台上被綁著手的數十個玩家們,個個神情緊張,視線緊緊追隨著男人的腳步,移動到舞台的另一側。
幕布邊緣擺著一個深棕色的實木箱子。
鎖扣掀開,露出裡麵一把把嶄新的長管獵.槍,樣式浮誇的豹紋皮革,包裹著槍.身。
男人隨手拿起一把,眯著半邊眼睛,架到麵前,作勢瞄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