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示器輻射出著幽幽的冷光,屏幕被切割成數個小塊,每一塊都顯示著這個城市監控畫麵的一角,監控的區域還在不斷切換,更換速度之快,稍微一眨眼就要錯過信息。
秦成推門進來就看見這樣一個畫麵。
他先是被飛速切換的屏幕晃得眼暈,又注意到屏幕前的青年。幾個小時之前,他進來的時候,對方就維持著相同的姿.勢。
殷翰,特調組的王牌,聯盟有記錄以來最年輕的準一級搜查官。
秦成一直知道殷哥很牛逼,但是眼前這個屏幕切換速度還是震驚到他了。
屋內煙氣繚繞,氣味辛辣到嗆鼻。
殷翰手邊散著幾個已經空了的煙包,煙頭在旁邊玻璃煙灰缸裡堆得都要溢出來了。
秦城被嗆得連連咳嗽,忍不住過去開窗通風。
遮得嚴嚴實實的窗簾被拉開,刺目的光線驚動了正目不轉睛盯著顯示屏的青年。突然變亮的環境讓適應了黑暗的眼睛下意識閉上,眼皮一合、就覺出先前忽略的酸澀來。
殷翰連眨了好幾下,才緩下這幾乎要落淚的酸澀來.
他晃了下神:天亮了啊。
殷翰抬眼看過去,也終於注意到了窗邊的年輕人。
他開口,嗓子被煙熏得沙啞、又帶著徹夜未眠的疲憊,“小秦,你什麼時候過來?”
秦成:“……”
“就在剛才。”
殷翰似乎隻是例行一問,並沒有在意秦成的答案,含糊地答應了一聲,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先前的屏幕上,手裡倒是下意識端起了桌邊的咖啡杯,懟到了嘴邊才發現杯子裡已經空了。
秦成見狀,不由在心底歎了口氣。
他把能開的窗都開了,這才走到殷翰旁邊,“殷哥,你休息一下吧,我來盯一會兒。夏搜查官的情況還不知道怎麼樣,再這樣下去、你要先撐不住了。”
殷翰的大半注意力放在屏幕上,對外界的話反應很遲鈍,但是還是聽進去了。
長時間高度集中注意力,大腦已經從最開始的抽疼變成一種昏沉的悶疼,這種狀態很容易犯錯。
殷翰倒也沒有強撐,點了一下頭,就對秦成交代情況,“我調了會所那天的停車場監控,初步鎖定幾個懷疑對象了,車的型號顏色和車牌我都彙總到文檔裡,其中有幾個、我懷疑他們中途換了車……”
殷翰傳文件的間隙,抬頭瞥了一眼屏幕,臉色猛的一變,沒說完的話就這麼止住。
他飛快用鼠標選中一塊監控,全屏後仍舊選中一個區域放大。
秦成:“……”
三個小時之前就是這樣。
他心知殷哥這是發現線索了、也沒去打擾,默默地拿起旁邊的空杯子,打算給對方再衝一杯咖啡,往熱水間走的時候還在回憶事情的發展——
那天殷哥從衛生間出來之後,立刻聯係會所、要求調監控。
本來以為夏搜查官是在衛生間被人擄走的,但是監控調出來才發現是她主動離開,而且目的特彆明確地選中了一個包廂。
秦成聯係前後的情況猜測,是夏搜查官在調查過程中發現了那個包廂不對勁,決定先進去探一探。殷翰也做出了相同的猜測,當場就說了一句“胡鬨!”
等看到人被捂著嘴拖進包廂的時候,監控前兩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不等他們再繼續看下去,會所出事了,裡麵有地方發生了爆.炸。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最糟糕的那個可能。他們匆忙趕到事發地,那個猜測得到了印證。
眼看著殷哥直接踹了門衝進火場,秦成震驚太過、連攔都忘記攔了。
好在最後殷哥全須全尾地出來了,同時確認夏搜查官不在裡麵。
失蹤的夏搜查官被帶去哪了?
組裡為此忙了一天一.夜,卻沒查出什麼線索。
不過發生了這種惡性案件,K市的出入口都設了關卡,倒也不擔心他們就這麼把人帶走。再加上先前籌備的抓捕行動,組裡已經連著轉了兩天一.夜了,眼見著這要演變成一場拉鋸戰,除了值班的,剩下的人都回去休息了。
秦成是那個值班的,但殷翰不是。
後者說“有點事情想確認一下”,也留了下來。出事的是他的小青梅,大家都很理解。
殷翰就這麼研究了一宿的監控錄像,一直到了現在。
秦成端著衝好的咖啡走回去,就看見殷翰又恢複了先前的姿.勢,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屏幕。
秦成無聲地歎了口氣。
算了,他是勸不住了。等鄧組上班吧。
*
特調組的高強度調查確實給卡珀這邊造成了麻煩。
弗多(大佬的那位黑衣小弟)本來是把卡珀和楚夏送到安全屋,自己去引開特調組的注意力,但是他到現在也沒能擺脫嫌疑,無法和兩人會合。
卡珀隻能忍耐著不適,親自看守珍貴的實驗體。
被迫和楚夏共處一室。
楚夏覺得這個“珍貴”很有可能要打個問號。
無數次的嘗試已經證明,這位大佬真的會因為“被吵到了”而乾掉她。
卡珀現在正在通話,對麵的音量極小,楚夏幾乎聽不到什麼聲音,但是從卡珀的回應可以對另一邊說的內容猜測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