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官11 我怎麼樣?(2 / 2)

眼看著洛定一副“就打算這麼看到天長地久”的表情,楚夏不得不出聲提醒,“卡珀呢?他和這個課題有關?”

話題這麼一轉,洛定的表情瞬間就冷淡下去,態度分彆毫不掩飾。

他聲音冷漠,“是,他是那個課題中唯一的存活者,但並不是成功案例。”

洛定忍不住皺了皺眉,好像從自己嘴裡提起這個“無用課題”和“失敗品”是什麼難以忍受的事。但是看了兩眼“求知若渴”的楚夏,他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例行五感調控的時候,藥劑配比出了問題,他的感官失調了。”

“除了聽覺格外突出之外,他應該沒有味覺。更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應該還有彆的後遺症,不然他不會被放棄……不過後來實驗室出了點事故,我的老師意外身亡,相關實驗資料也被損毀了。”

真的隻是“意外”事故?

洛定不在意地扯了扯唇:誰在乎?那個老東西一個人占了一大筆的研究資金,卻什麼成果也沒出,有的是人想讓他騰地方。

不過他卻知道,那次藥劑配比卻不是單純的失誤。

在那次之前,卡珀一直是那個課題中最成功的案例,但是一次最常規注射中,他親眼看見本該昏迷狀態的實驗體伸手扯斷了其中一根注射管。

想死?想結束痛苦?想毀掉實驗?

是什麼都無所謂。

重要的是隻要毀掉了這個成功樣例,這個課題就肉眼可見地迎來的終結,所以他“什麼也沒看見”。

想到這裡,洛定的情緒終於有所好轉。

他輕飄飄地,“存放實驗數據的磁盤全部被毀掉,連紙質的副本全都被燒了,卡珀又拒絕再次進入實驗室,現在的情況誰也不了解,或許他自己更清楚?畢竟要常常‘維護保養’。”

洛定說到這裡就準備結束話題,但是抬眼就看見楚夏皺眉沉思的樣子。

他怔了一下,腦海中某個念頭閃過,他表情突然焦急了起來。

卡珀是老師最得意的作品,但是他親手毀掉了一切。

現在夏夏作為EPW-3823僅有的、已經證明了藥劑效果的存活體,萬一產生了類似的想法怎麼辦?

不不、不會的!

剛才的實驗中小夏又懂事又乖巧,一點抗拒的表現都沒有,讓做什麼都很配合,簡直可以說是和他心意相通,而且他可不像是那個老家夥那麼粗暴,過程中都很注意小夏的感受……

洛定想了很多說服自己的理由,可是情緒還是不由地焦慮起來,他下意識地想要咬自己的手指,多年的糾正還是讓他勉強忍住了這個壞習慣。可這種“自己家的好孩子要被帶歪”的恐慌還是讓洛定不自抑地煩躁起來。

他後悔了。

他不該把那些事告訴小夏的。

當年的涉事者陸續都被卡珀滅口了,這些年加入組織裡的新人都不知道這些事。隻要他不說、小夏是沒機會知道的。

不不不、不對。

關鍵是不能讓小夏繼續和那個瑕疵品接觸下去。

洛定蹙眉思索了許久,突然開口,“小夏覺得我怎麼樣?”

楚夏:?

什麼怎麼樣?

話題跳得太快,楚夏一時沒能接上。

這顯得迷惑的神情被確認為動搖,洛定緊接著,“小夏也沒那麼喜歡他吧?是被他脅迫了?還是想改善處境?或者想取得他的信任?還是彆的什麼原因?”

楚夏:!

這人怎麼什麼都知道?!

洛定對心理學方麵隻是略有涉獵,但他本身對情緒方麵很有天賦——或者說他對大多數需要觀察思考總結經驗的領域都很有天賦——這會兒輕而易舉地看出了楚夏神情中透露的被說中的驚懼。

洛定表情微微放鬆,眼神卻顯得熱切,“什麼原因都無所謂,小夏想從他身上得到的,我都能給你。”

“卡珀隻是組織裡的執行人而已,你的身份依附他、他幫不上什麼忙,實驗方麵我才是負責人,小夏想要怎麼調整我都可以配合。”

“……”

“而且我知道得更多,不管是藥劑的事還是組織的事,我才是掌握信息的那個,小夏不管問什麼,我都會回答。”

楚夏無言。

這個攻略對象雖然白給,但確實挺可怕的。要不是她這局的目標就是卡珀,她說不定就動搖了。

楚夏沒來得及說話,但是那點細微的神情變化還是被洛定捕捉到了。

他終於忍不住焦躁地咬住拇指指甲,“為什麼?為什麼隻有他?是他身上有什麼嗎?”

楚夏心底一驚。

智腦的算法下,她那點及格的演技連聽心跳的卡珀大佬都能騙過去,這人是怎麼回事?!

那點驚懼戒備被洛定捕捉到,他焦慮的情緒越深,幾乎要維持不住這勉強溫和的麵具,將性格中尖利的一麵全部暴露出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但是心情還是無法平靜。

故而一開口就是刻薄,“他不會吧?”

這種類似於“不行”的描述讓楚夏“啊?”了一聲,雖然這場合不太合適,但玩家還是下意識追問,“什麼不會?”

洛定卻很肯定,“他不會。他肯定是隻顧著自己,小夏跟著他每次都很難受吧?”

楚夏:“……”

居然真是她想的那方麵!

想到每次跳過黑屏之後或多或少都要掉一點的血條,她竟然沒法反駁對方這話。

洛定突然傾身湊了近,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摘掉了眼鏡,那雙眼尾微微上挑、帶著些微灰色調的眼睛就那麼直直地和楚夏對上。

像是引誘迷途旅人陷入深海的海妖,他拖長了聲調輕聲,“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人體了,尤其是小夏的身體,要不要和我試……”

“砰——”

槍響在耳邊炸開,火.藥味溢散在鼻尖。

彈孔就出現在楚夏的臉側,被搖起來的病床上出現一個漆黑的空洞,楚夏甚至隱約能嗅到些頭發被燒焦的味道。

不過比起隻是受驚的楚夏,洛定的情況要更糟糕一點,子彈是擦著他的臉頰過去的,在頰側留下一道灼燒的燙痕。

洛定抬手輕觸了下被子彈擦傷處,灼傷痛感慢半拍地傳入大腦。

他轉頭看向不知何時進來的卡珀。

和那強烈的存在感截然相反,卡珀走路幾乎不會發出什麼聲音。洛定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更不知道他把剛才的話聽進去多少。

不過洛定倒是一點不在意,聽見了又怎麼樣?他說的全都是實情啊。

對上那雙深綠色的眼睛,洛定緩緩扯出一個惡意十足的笑來。

沒了眼鏡的遮擋,那濃稠又鋒利的惡意幾乎要將人割傷。

“怎麼?被我說中後惱羞成怒了?”他輕輕笑了一聲,聲調悠然,“我說的、不都是事實嗎?”

這個人對於小夏來說,就是無用的。

不能提供庇護,不能給予情報,甚至連身體上的安慰都給不了。

他張了張嘴,無聲地做了個口型。

——看、門、狗。

再怎麼凶狠又怎麼樣?不過是一條栓這鏈子的惡犬罷了。

卡珀往前走了一步,發燙的槍口抵住了洛定的腦門,手指已經扣到了扳機上。

洛定意外。

居然真的生氣了?這可不像卡珀會在意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被這麼評價了。

洛定忍不住瞥向側邊的楚夏。

在那切實殺意的威懾下,他非但沒有恐懼,臉上的笑容反而擴大了點。

是因為在喜歡的人麵前嗎?

……

真不愧是他的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