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聖誕, 新年也就將近了。
中原中也陪著津島修治過完了聖誕節的幾天假期,便回了橫濱市,而津島修治轉頭回了莊園, 和兄長收拾起了各類事物。
津島家傳承自青森縣, 是當地數一數二的華族世家,也可以稱得上是個大地主了。
宅院坐落於山坡之上, 蔓延的後山均為他們的地盤, 津島修治四歲前就是在這裡長大的。
因著不是家族的傳承人,就算是幼子也得不到過多的關注, 津島修治那時候得到了足夠的自由時間和空間, 可以儘情在山林間奔跑穿行, 觸摸後山的眾多花草, 爬過無數的樹木,在溪河中玩水撈魚……可以說, 那的確是他難得的快樂時光。
四歲暴露了異能力後, 他便被兄長帶在上邊, 見過人世的醜陋,不再擁有這般隨性的自由。
所以,如今回到青森縣, 津島修治看著車窗外蔓延的山脈,恍惚之間,似乎瞧見了三四歲的孩童在山林中暢笑奔跑的身姿,一切宛如都在不久前,誰能想到自己離開這裡後再回來已經是兩世過去了呢?
他斂眸收回了目光,將自己的情緒從難得翻起的回憶中抽離出來,不再去思考這樣的問題。
旁側的兄長卻是注意到了他的神態變化,笑道, “我們要在這裡待足一個月,你可以去玩會。”
他看出了津島修治對山林的回憶之情,也不介意給予弟弟一個暫時的快樂時光,畢竟,這個月他們要做的事情很多,也不是沒有時間給津島修治去外麵玩耍。
“不過是幼時回憶罷了,”津島修治沒有否認自己的回憶,遙望著那片山林,輕聲說道,“隻是忽然想起,我離開這裡也有九年的光景了。”
四歲到十三歲,可不就是九年嗎?
兄長一直在外讀書,又有過幾次出國,後又在藤澤市任職,新年雖重要,但也不及與外界打交道來的重要,兄長的新年都是在外度過的,自己跟隨兄長,自然是沒有獨自回來的可能。
聽了津島修治的話,兄長微愣,倒也是隨著津島修治回憶了一下,自己離開老宅的時間更久,長達十數年,若不是弟弟的異能力出現,自己也不會中途回來一趟。
不過這一切等到自己出任青森縣縣長,他自然就會回來了。
輕笑了一聲,兄長的神色平靜,慢悠悠地說道,“英治是個乖孩子,想來會把老宅打理的很好的。”
兄長口中的“英治”指的自然是津島家排行第四子的津島英治,和兄長差了兩歲的年齡,如今是早稻田大學的在讀本科生。
如果說兄長是板上釘釘的未來家督,那津島英治便是板上釘釘的輔佐者。
待其畢業後,便會接過叔父手中的工作,輔佐兄長的管教津島家的職責,掌控家族的私企,幫家族賺取更多的財富,做津島文治的仕途的堅實後盾。
津島家的老宅交給津島英治去打理也是正常的事情,畢竟家族很多企業的根本還是落在老宅這片區域的,例如說私人銀行,私人鐵路之類的。
津島修治若有所思地點頭,忽然蹦出了一句話,“那我可要好好看看,四哥要是沒有打理好我的院落,我可是要生氣的!”
兄長抬眼看了下津島修治,拍了拍他的腦袋,“好,若真是沒有仔細打理,到時候兄長陪你去找英治算賬。”
自己許久未歸,是時候敲打一下弟弟了,修治一向聰慧,給自己這麼一個借口,自然是要接下來的。
津島英治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弟弟正在琢磨著什麼,他正在老老實實地安排著家族裡麵各項事務,將整個津島家老宅的新年事務布置得緊緊有條,引得旁側負責指點的叔父頻頻點頭。
“英治越發熟練了。”叔父發出了一聲感慨,“如果真太郎可以像你這般懂事就好了。”
說起自己的兒子,叔父也帶上了些許愁意,無奈地搖頭。
津島英治眨了下眼睛,沒有附和後麵那句話,隻是拍了拍叔父的馬屁,“都是叔父教的好。”
自己如果不認真工作,說不定就要被三哥拍死在沙灘上了,要知道自家三哥可是十幾歲就可以動手搞死那群慫恿我去爭家督之位的人的狼滅啊!
叔父並不知道津島英治那份從小就刻在靈魂深處的對津島文治的害怕,在他看來,分家家督服務於本家家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英治就該懂得自己和津島文治之間的區彆。
確定英治沒有搞砸,叔父便放手給自己的未來繼承人去搞了,自己轉頭去做彆的事情。
送走了叔父,津島英治鬆了一口氣,側頭看了下時鐘,發現時間已經臨近津島文治和津島修治回來的時間,趕忙起身,準備去迎接自家兄弟。
津島修治他們的車子直接進了津島家的地盤,行駛過漫長的道路,總算是來到了老宅的最中心處。
津島修治剛下車,就瞧見宅院門口的地方站著年方十五的少年,對著自己瘋狂招手。
一眼認出這是大自己兩歲的津島真太郎,津島修治點了點頭,“堂兄。”
“叫什麼堂兄,我們可是一家人,”津島真太郎拍著津島修治的肩膀,“修治弟弟,走,去五哥房間裡玩遊戲,我準備了不少掌機遊戲!”
津島修治有些無奈,津島真太郎實在是有些隨性了,難道完全沒發現我身後跟著兄長嗎?
其實津島真太郎自稱“五哥”是沒有問題的,他本就是津島源右衛門的五子,出生後過繼給喪妻無子的叔父,所以才成了津島修治的堂哥。
這位從小被叔父寵著長大,家裡也沒啥人鎮壓他,生成了這份隨性爽真的性格,在自家人麵前說話不是很注重這些小細節,在津島修治沒有被兄長領走之前,他就是帶著津島修治在山上闖上闖下的小霸王,對這個唯一的弟弟特彆喜愛。
雖然彼此九年未見,但是他們之間一直有聯絡,也有一起打遊戲,現在也算不上陌生,所以,津島真太郎可以一開口就直接邀請津島修治去他的宅院裡玩遊戲。
可惜,他的計劃是注定要失敗的,因為津島文治出來了。
津島文治簡直就是這一輩裡麵的“you know who”,津島家的小孩們都見證過大魔王的各類事跡,也見過他搞死一群對手的手段,怕他怕的要死,哪裡敢在他麵前玩。
所以,當津島文治開口問上一句“真太郎,你想帶修治去玩什麼”的時候,津島真太郎條件發射地抖了兩下。
小心翼翼地回頭一看,津島文治正沉著臉站在他們的身後,津島真太郎趕忙回過頭來,縮到津島修治的身邊,小聲地問道,“他怎麼回來了?”
“兄長新年過後要在老宅結婚,你是不是忘了這事?”津島修治提醒道。
“對哦,”津島真太郎這才想起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來著,大感不好,“那豈不是要待一個月!”
“是啊,假都請好了。”津島修治很是遺憾地搖了搖頭,拍了拍津島真太郎的肩膀,低聲說道,“最近小心點。”
津島真太郎想到自己院落裡那堆雜七雜八的閒書,再想想那些各式各樣的遊戲光碟,還有自己款式各異的手辦,最重要的是,他這些天肝的下海本子的稿子都還沒收拾!
他欲哭無淚地說道,“我這就回去收拾乾淨。”
太可怕了,萬一被津島文治知道我平日裡不隻不怎麼上心學習,還整日沉迷玩遊戲,絕對會被削下來一層皮的!
津島修治憐憫地拍了拍津島真太郎的肩膀,覺得這位堂哥是真的逃不過去了,還不如祈禱一下津島英治會不會折騰出什麼分散兄長的注意力吧。
“你們商量完了?”津島文治就站在這裡看著這兩個小鬼嘰嘰咕咕地聊天,聽都不用聽就知道津島真太郎在說些什麼,無非是在擔心他的那些“玩具”。
作為一個合格的未來家督,津島文治對家族的掌控力自然是杠杠的,怎麼會不知道津島真太郎私底下的各種小愛好,玩玩倒也沒什麼,但是玩到沉迷甚至親自畫下海本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津島家絕對不可以有畫下海本子的未成年家族成員!
津島文治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收拾一頓津島真太郎,就算這弟弟現在是自己的堂弟,也必須收拾!
於是,津島文治根本不給津島真太郎去收拾東西的機會,直接跟著去了對方的院落,當場沒收了他所有的繪畫工具還有眾多“罪證”。
津島修治再度給津島真太郎遞了憐憫的眼神,搖著頭,拍拍對方的肩膀,權當是安慰了。
津島文治坐在上位,麵前的以上放著那堆“罪證”,對著麵前的津島真太郎斥道:
“你喜歡玩鬨也就算了,平日裡玩玩遊戲,看看漫畫,買些玩偶,我也就不說你什麼了,你看看你畫的都是什麼東西!這般汙穢之物,你一個不過十五歲的少年是從何而得知的?!”
津島真太郎抿了抿嘴,壓下了自己想要回話的衝動,如果這時候和津島文治頂撞的話,隻會讓自己被罵的更慘。
於是,他選擇了老老實實地道歉,“是我錯了。”
“錯在哪裡?”津島文治要他自我稱述一遍。
津島真太郎卡了一下,艱難地說道,“我不該畫下海本子。”
津島文治微眯眼,張嘴正打算說什麼,就瞧見津島英治匆匆趕來,話頭立馬就轉到了自家親親四弟的身上,“四弟,你好好看看,真太郎這都畫的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