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去形容降穀零看到十二歲津島修治的感受。
那是和他認識的津島修治完全不同的存在。
如果說, 現在的津島修治是調皮搗蛋中帶著溫柔與幸福,那十一歲的津島修治就是一潭死水,不夾帶任何過多的情緒與情感, 那雙鳶眸毫無光彩的閃爍, 充斥著疲倦與痛苦,似乎下一秒就會選擇從這個世界上離開。
降穀零把掉入水中全身濕漉漉的津島修治拉著往暫時居住的地方走, 臉上帶著嚴肅的神色, 唇角下撇,周身都散發著不滿的氣息。
津島修治卻毫無自知一般地忽略掉降穀零的壞心情, 任由其拖著自己走, 自己則是回頭繼續去看那波光粼粼的水麵,回憶著剛剛險些窒息的感覺, 莫名的有幾分快樂。
入水死掉的話, 好像也還不錯?
他如此想著,下一秒就看到了兄長津島文治出現在一家店的店門口, 瞬間停住了腳步。
發現津島修治不動,降穀零疑惑地回頭,就看到這孩子正直勾勾地盯著某個店門口, 隨之看去, 他恍然大悟,詢問道:“要去和您的兄長打個招呼嗎?”
在降穀零的印象裡, 津島文治這個人雖然嚴了點,管的多了點, 但還算是一個好兄長,一直有在儘心儘力地拉扯津島修治長大,也一直有在關心津島修治的身體狀況和遇到的各類情況,給津島修治提供了很多的幫助。
降穀零也看過津島修治和津島文治頗具兄弟色彩的相處模式, 第一反應就覺得這兩個人相遇,應該會打招呼,聊天,甚至一起回家之類的。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津島修治淡淡地瞥了一眼津島文治所在的方向,語氣冷淡地說道:“不需要。”
說著,津島修治反過來抓住降穀零的手腕,試圖拽他迅速離開此處,遠離自己的兄長。
奈何,津島文治已經看到了津島修治的身影,和身邊的人道彆後,快步走了過來,手按在津島修治的肩膀上,沉聲道:“修治,你的禮儀呢?見到兄長應該做什麼,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兄長,早安,”津島修治卡了一下,還是順從地轉過身來,目光掃了眼剛剛還和津島文治在一起、現在已經自行離開的人,“兄長的合作隻進行到一半,何必為了我暫時放下。”
“他們沒有修治重要,”津島文治笑了起來,“回去和我說說吧,黃金之王閣下所下的命令。”
他很直接地無視了降穀零這麼一個大活人,伸出手把津島修治抓住降穀零手腕的手扯了下來,塞進了自己的手裡,就這樣拉著對方往津島家車子的方向走。
津島修治沒有什麼反抗的想法,隻是回頭看了眼降穀零:“閣下說那是我的未來部下。”
“未來部下?”津島文治停下了腳步,上下打量了一番降穀零,眯起眼睛,“是嗎?看來修治未來過得不錯。”
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可以擁有直屬下屬,還是黃金之王那邊的人,果然是逃脫了我的控製範圍嗎?
他的神色與舉止沒有任何的變化,但眼底僅有的笑意也隨著這句話消散殆儘,隻剩下滿滿的估算。
不過,在看向津島修治的時候,津島文治的話語依舊帶著屬於兄長的溫和,手指輕撫津島修治的臉蛋,他低聲說道:“修治,你所做的選擇,我都不會阻止。”
至於會不會故意讓你撞南牆,撞到頭破血流,不得不回頭,重新到我的身邊,成為我所掌控的存在,那就不能算作“阻止”了。
津島修治聽得出津島文治話語中蘊含的意思,對此他早已習慣。
自家兄長是個變態控製狂,掌握欲高的驚人,無法接受任何逃脫了掌控的事情存在。
津島修治從四歲跟在對方身邊,無論是生活起居,還是接觸到的所有東西,全都是津島文治所安排的,就連曾經有過的友人,也是對方安排而來的演員,簡直是可笑的不行。
在津島家,想要從津島文治的身上尋求到“感情”這個存在,那是不可能的。
不,也不是不可能,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被津島文治從小養到大的自己已經算是津島文治為數不多的情感的載體了,隻不過顯得有些奇怪罷了。
津島修治搖了搖頭:“不會走的。”
或許未來的某一天會忍不住離開,但現在的自己是絕對不會走,也根本走不了的。
現在的津島文治還需要津島修治這個重量級的底牌作為其上位的籌碼,也需要用津島修治去獲取更多的人脈與利益,至少在對方成為家主之前,他是不會讓津島修治離開的。
不過,等兄長成為家主,也不會太久吧?最多三年。
津島修治歎了一聲:“帶上他?”
津島文治聽出了退讓,允許了:“帶上他。”
於是,降穀零獲得了暫時跟隨津島修治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