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財嘿嘿一笑說:“咱村子裡就她家有自行車,還是兩台。提親給親家一台毛毛雨的啦。還有縫紉機、手表、收音機,嘖嘖,我都羨慕起林家那位的好運氣咯。”
這話是故意氣方芳的,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吳輝的臉也黑了,他隨意跟老財聊了幾句,從屋裡拿塊鍋巴給他墊肚子,讓他抓緊時間到市集上把草魚給人相看了。
老財拿著鍋巴走兩步,順手將鍋巴扔到魚塘裡喂魚去了。
“嘁,真當我是叫花子。”
要不是吳輝缺錢買魚藥,他才不會拿錢出來入股魚塘。還真當成了寶貝了。
隔了幾日,臨到婚期前。
方芳躲著婆婆五六天沒回瓦房,整日在土房裡掰著手指頭算日子,安慰自己等到結完婚那個老太婆就能走了。
破土房裡不是漏水就擔心會有蛇爬進來,芳芳在這段時間都沒睡好覺。
初七這天。
準備酒席的人要提前來搭室外灶台。
一個廚子開的農用三輪車突突突地過來,鍋碗瓢盆都在後麵顛簸。到吳輝家瓦房一看直說:“你這院子太小了,剛才路過對麵的晾曬場,是不是你家選好的地方?”
吳輝看好村部新碾壓的一塊晾曬場,就在他的瓦房對麵。他跟廚子一塊到那邊看地方,要是可以打算跟村部打聲招呼,一般都能答應。
“對對對,咱們過去吧。”
晾曬場的位置極好,原來是李家村的偏僻倉庫,廢棄後修成晾曬場。而且地麵用水泥鋪了薄薄的一層,平時村裡開大會、宣傳文件精神、看電影、搞聯歡會都能在這裡,算是村子的CBD。
方芳看著農用車上還有兩個年輕男的,應該是廚子的學徒。她跟在吳輝旁邊半埋怨半高興地說:“也不早點告訴我在晾曬場,這裡人來人往的多不好意思。”
吳輝說:“就想給你個驚喜,我還怕地方小呢。”
晾曬場跟足球場差不多大,他家不過十桌酒席,是遠遠夠地方的。他就這麼油嘴滑舌地說給方芳聽,好讓她高興。
到了晾曬場,發現上麵早就有人在張羅著。
方芳剛躲過搭塑料棚的人,轉身差點撞上扛著竹竿的小工。所有人並沒有因為他們的到來停下手裡的活,一個個風風火火的忙著。
她看著十幾個人為她的婚禮忙碌,開心地唇角微微上翹。並沒有發現在他身後的吳輝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晾曬場的路通向水泥大道,方芳雀躍地發現大道上有兩輛大卡車開過來。
大卡車不常見,都是搞建設的時候出現在農村。她還是頭一次知道原來辦婚禮也能請得動大卡車。
看到卡車後麵拉著滿當當的婚禮用品,桌椅板凳應有儘有,還有一卡車的酒席原料。
她身後的廚子突然說:“這怎麼還有人搶生意啊,這地方不是你辦婚禮?怎麼除了我還有彆人來掌勺?”
廚子看到大卡車裡坐著一位年紀很大的廚師,帶著白色廚師帽,穿著潔白的廚師裝,他當機立斷地說:“你們家定金給了我不退的啊。”
吳輝扳著方芳的肩膀,見她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卡車往下卸的東西。原本無視他們三人的小工們,蜂擁而至,七手八腳地幫卡車卸貨。
有一個小工聽到他們說的話,把剛到的老廚師引到他們麵前說:“師傅,這人也是廚子,說明兒也是在這裡辦酒席的。”
老廚師看他們麵生,頗有經驗地說:“莫不是弄錯了日期?”
吳輝找的廚子姓劉,見到對方的氣質還有身邊一群打雜的徒弟自愧不如地說:“怕就怕沒弄錯日期。”那尷尬的可就不是他咯。
他們後麵抬著桌椅板凳的人又開始抬鍋碗瓢盆,方芳見了問劉廚子:“這些東西不應該在你車上嗎?”
劉廚子訕訕地說:“你咋就沒看出來這地方早就被人包下來了。”
“不可能啊。阿輝說了在這裡給我辦婚禮的。是不是啊,阿輝?”方芳喃喃地轉頭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