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 51 章 騷擾(2 / 2)

就是說裡麵魚龍混雜,本性本就不好人進去免不了會學的更壞。

舒大娘也被快大娘說動了,渾身抗拒地說:“那我到時候跟你一塊找書記說去。”

“咱們倆說有啥用啊,最好發動起群眾,用群眾的力量給李書記壓力。”快大娘說:“不然他就以為是咱倆不同意,其他人全都同意。”

舒大娘想想是這個道理,就琢磨著晚上看聯歡會決定。

本來初要開的聯歡會因為下大雪被挪了一天,晾曬場上滿滿當當擠著全是人。

蘇桃穿著軍大衣,懷裡抱著灌著熱水的青黴素藥瓶暖手。滿心歡喜地期待著李家村第一屆村民春節聯歡會。

這次有幾位熟人參加節目比賽。

快大娘打起快板,嘴皮子跟機關槍似。

小紅扭起大秧歌,又嬌又俏。

舒大娘和孫大娘說起雙簧,倆人說到一半不知誰先搶了話,差點在場地中間罵起來。還是王蕾上去勸說讓她們繼續演下去。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其中尤為突出的是李大媽帶著莊燕和巧燕兩位姑娘唱起山歌給黨聽,清脆靚麗的嗓音一出來,蘇桃就開始拍巴掌。

大家都習慣用有色眼鏡看她們娘仨冷不防聽到這麼動人的歌曲,緩了好久從稀稀拉拉的掌聲變為激烈的掌聲。

應場地四周村民們的要求,李大媽又讓莊燕和巧燕兩位姑娘歌唱了一首歌頌歌曲。等到兩位姑娘下台,一改往常大家覺得晦氣而不搭理的態度,不少人上前問東問西,熱情的不像話。

林賦歸坐在蘇桃邊上,用拇指和食指給蘇桃捏著花生。看著蘇桃吃的差不多,就把剝出來的花生喂到蘇桃嘴裡。蘇屠在後麵嗓子都要咳啞了,兩個小王八蛋純當聽不到。

最後的結果不出意料,是李大娘家得到第一名,獲得了兩斤五花肉。

當天晚上回去,李大娘蒸了一份粉蒸肉給蘇桃家送去。周勝男拉著莊燕和巧燕的手說了半天話,隻恨自家隻有兩個兒子,要是再多兩個就一並娶回來了。最後都在蘇桃家吃的飯,蘇桃跟兩位小姐妹也親,從小一起長大的,還是有說不完的話。

巧燕如願以償見到姐夫,毫不掩飾地說:“桃兒姐,你肯定老有福氣了。”小姑娘單純,沒往彆的地方想,就是話表麵的意思。蘇桃聽了耳朵尖冒火,半天還紅著。

林賦歸見著好笑,從椅子上起來讓她們說說私房話。

莊燕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林賦歸走,她沒巧燕那麼大膽,還是矜持地跟蘇桃說:“我要是這輩子找個比姐夫差一截的就算我有福氣了。”

“你倆肯定有福氣。”蘇桃真心誠意地說:“這些年東奔西走吃了多少苦,老天爺也會心疼你們。”

莊燕抿唇笑笑不說話,倒是巧燕說:“要是真心疼我姐怎麼還沒人給她提親,都十八了,再不出嫁就成老姑娘了。”

“你亂說什麼。”蘇桃不喜歡她這個觀念,這個時代太多人為了結婚而結婚,相互不了解就成為夫妻,造成了許多家庭悲劇。她不想莊燕也成為為了結婚而結婚的犧牲品。

特彆是十八歲這個年紀還處於懵懂時期,怎麼能早早的結婚生子,被婚姻束縛。

莊燕性格溫順膽小,要是找個合適的行,要是找個不合適的,像是方家的方雷或是曾經的方慶簡直是往火坑裡跳。

“我娘還說有合適的給你留意,你讓你姥彆太著急。”蘇桃拉著莊燕的手說:“誰家閨女那麼著急結婚去伺候男人,反正我不樂意。你可得看好了,多了解人品。”

莊燕話不多,一直笑著點頭。說到結婚這事,她的臉不由得紅著。

他們在屋裡說著私房話,隔壁的院子裡也在說著私房話。

秦家一家四口桌子上一盤鹹菜、一碟炒雞蛋。炒雞蛋炒的油汪汪,秦嬸不停地往兒子秦守碗裡夾。

秦翠翠見怪不怪,悶頭吃著鹹菜。就這樣,秦嬸還覺得不順眼,打了她的筷子說:“死吃菜,不知道晚上吃多了睡不著覺啊。”

秦翠翠喝著米湯,也不聽她的話,自顧自吃著。

秦嬸見狀要發難,罵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彆人家像你這麼大的姑娘都訂了人家拿了聘禮,就你這麼大還沒個人來問,真是賠錢貨。”

“你把我生下來就為了賣錢唄?那我明天到村口站著看看誰願意要行不行?我就說我娘讓我不要臉,站在村口賣錢。”秦翠翠小嘴一點不服輸的說。

“你看看你說的是人話?”秦嬸腦子冒火,不知為啥她心裡總像是有火在燒,讓她睡不安神,見誰煩誰。她眼裡除了秦守之外看不到任何人。

桌子被她撞得晃悠了一下,秦守置身事外地夾著雞蛋吃著唯一的乾飯。就連他爹吃的也是米湯。誰讓他是腦力勞動者,想要學好東西就得跟得上營養。這也成為他在家裡優越地位的有利借口。

秦旺生歎口氣,把筷子放到桌子上起身走了。秦嬸子見了,看到沒把碗底吃乾淨,罵罵咧咧地將剩下的一口米湯到在自己碗裡。

秦守見到臉上難掩嫌棄,見他娘轉過頭,馬上換了一副嘴臉,把碗裡的雞蛋作勢要夾給秦嬸。秦嬸忙用手捂住碗,連聲說:“大寶貝,你吃了,雞蛋你都吃了。我們都不吃。”說著還看了秦翠翠一眼。

秦翠翠喝完最後一口米湯,站起身開始收拾桌子。秦嬸趕緊把碟子裡最後蘸著點油的用自己碗裡的米湯涮了一下,呼嚕嚕地炫了下去。

秦守像是受不了跟她同一張桌子吃飯,放下筷子大爺似的起身就走,根本沒想著要收拾碗筷。

走到一半,他回來找到秦嬸說:“我明天要到新華書店買書,你給我兩塊錢。”

“買啥書兩塊錢啊?”秦嬸大字不識兩個,不舍地用手按著褲子兜。她這裡有兩塊錢,是賣了縣城裡舊家具換回來的,過完年剩下剛好兩塊錢。

“跟你說你就知道了?牛頓、哥倫布你知道誰?”秦守最會治他娘,每次這樣教訓過去,秦嬸不但不生氣反而覺得自己兒子很厲害。

這次也一樣,她從兜裡把兩塊錢拿給秦守說:“買完書剩下來記得給娘,沒過正月都是年啊,咱們家沒多少錢了,全給你讀書花了...”

“知道了,煩不煩。”秦守拿了錢就沒打算還回去,把錢揣到兜裡拍了拍,覺得剛才態度不好,又找補似地說:“買來肯定能提高我的學習成績。”

不遠處收拾桌子的秦翠翠嗤笑出聲,這話她聽了無數遍。可惜他哥一把年紀剛初中畢業,高中考了兩次都考不上。彆人家花兩年時間高中都畢業了。結果他哥高中沒讀成灰溜溜地回來,還說什麼不讀高中也能考大學,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秦翠翠收拾完碗筷,秦嬸又跟她說:“把你哥換下來的衣服洗了。”

秦翠翠怒道:“老是讓我給他洗衣服,他自己沒長手嗎?”

秦守聽了把雙手向秦翠翠麵前晃了晃說:“我長的手跟你長的不一樣,我的手是用來寫字,你的手是用來伺候人的。”

“都是一樣的十根手指頭,怎麼就你的金貴?”秦翠翠憤恨秦嬸不給她上學的機會,更恨自己的親生哥哥一點做哥哥的樣子沒有,就知道在家裡跟個老娘們似得勾心鬥角,一點胸懷和理想都沒有。

“誰讓你是女兒,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秦守咧嘴笑著坐到一邊翹起二郎腿說:“誰家傻啊往女兒身上花錢,說你是賠錢貨你還想讓家裡賠多少錢在你身上?給你吃給你穿給你住就不錯了,趕緊去把我換下來的衣服洗了。好歹也是件軍裝,記得輕點洗,彆給洗破了。”

“呸,不知道倒了多少次手的玩意,就你給當個寶貝!”秦翠翠當麵戳穿他,秦守也不惱怒,反而優哉遊哉地說:“我穿出去誰知道我買的是二手貨還是手貨,大不了就說是我自己穿舊的。讓你洗趕緊去給我洗,是不是想偷懶?”

秦嬸在一邊用眼睛瞪著秦翠翠,一邊說:“你哥會給咱們家省錢,哪像你是個賠錢貨。”

秦翠翠不吭聲地往外屋地洗碗去,抱著碗心裡又酸又疼。秦嬸為了省柴火不讓秦翠翠用熱水洗,不管是碗還是衣服,大冷的天全是讓她手洗。

秦翠翠的手指節比普通姑娘的手粗了一圈,都是從小到大乾體力活導致,她生在這個家總覺得自己是上輩子欠他們家裡,要不然怎麼一出生就開始還債呢。

今天看到莊燕和巧燕兩個人放聲歌唱,她眼裡難得露出羨慕的光。

她用棒槌錘著秦守的軍裝,看著上麵流淌的臟水,覺得穿衣服的人乾淨不到哪裡去。

秦守第二天出門回來,手上拿著一本詩集。騙不識字的秦旺生與秦嬸是參考資料,隨手放到桌子上人就離開了。

秦翠翠勉強辨識出上麵寫的是‘詩’,根本不是秦守說的參考資料。她麻木地把書放到桌子上,打算依照秦守的謊言繼續放任他。等到過幾個月高考,自然有他謊言被戳破的那天。

拿著絹花頭繩,秦守躲在李大娘家門前。大概有半個小時的功夫,莊燕和巧燕從屋裡出來,手拉著手要到蘇桃家嘮嗑。

秦守趕緊出現攔住她倆,尖嘴猴腮的臉上笑的極為燦爛。他用騙來的錢給莊燕買了根最貴的絹花頭繩,比紅頭繩好看多了,上麵還有朵粉嘟嘟的布花。

莊燕見他一怔,想起從前秦守也喜歡這樣堵在她家門口約她出去。這兩年因為秦守到縣城裡念書,莊燕一時忘記這段不好的記憶。根本沒想到已經成年秦守還能做出這樣幼稚的行為。

“這是專門給你買的頭繩,你看,上麵還帶朵小花。是不是跟你一樣漂亮?”秦守笑著說,想要上前把絹花頭繩遞給莊燕。

莊燕被嚇的後退,可惜被秦守堵住回家的路。巧燕繞到莊燕的身前,瘦小的身子把不知禮數的秦守擋在原地,嘴裡喊道:“你乾什麼,青天白日的想騷擾我姐?!”

秦守知道這位小祖宗是個得罪不起的,氣性高,還有股倔強勁,寧可玉碎的性子。

“哎喲,兩年沒見長這麼水靈了?”秦守上下打量著巧燕,歎息道:“就是太瘦了,你姥姥舍不得給你們吃肉吧?哎,你彆喊了,把東西收下我就走。”

“我們不要你的破東西。”巧燕見他把絹花頭繩放到牆頭上,抓起來就往秦守身上扔。

秦守從地上撿起絹花頭繩,‘呸’了一口說:“敬酒不吃吃罰酒,巧燕你給我等著。”

等到秦守離開,莊燕發著抖說:“咱們、咱們是不是把他得罪了?他家就住在那邊,怎麼辦啊,會不會半夜來找咱們?”

莊燕因為容貌清秀,行走在外免不了受到一些登徒子的騷擾。要不是李大娘和巧燕寸步不離,早就被吃乾抹淨。

她生性膽小懦弱,遇到事情不敢出頭,見到秦守氣呼呼的走掉,當時嚇的小臉蒼白。

蘇桃聽到動靜走出院子,以為姐妹倆推不開門,喚著她們說:“快進來啊,外麵太冷啦。”

莊燕一步一回頭,總覺得秦守沒有走遠,就在暗處盯著她。巧燕拉了她一把,她才忐忑地進到蘇桃家裡。

事實證明莊燕的感覺是對的,躲在牆根下麵的秦守賊心不死的盯著莊燕。猛地看到蘇家屋裡走出一位更加漂亮的女人,下巴都要饞掉了。

他回到家裡,秦嬸手裡正拿著他買黑市裡的情詩集。秦嬸翻來翻去一個字都不認得,秦守拉著椅子坐在她旁邊,黑著臉說:“看什麼看啊,學習資料你看的明白嗎?”

聽到這口氣,秦嬸問:“你是不是在外麵受氣了?你剛才乾啥去了,難不成你又去找莊燕去了?”

秦守把絹花頭繩往桌子上一放,跟他娘扯謊道:“你說什麼傻話呢,莊燕倒貼給我我也不要。剛才回來發現給你買的頭繩一下找不到,就往回找了找。你看,就是這個。”

秦嬸心中感動的不行,她拿起頭繩笑著說:“傻小子,娘都多大的人,哪能用的上粉色的頭繩。要是十來歲的小姑娘還差不多。再不濟二十來歲頂天了。”

說到這裡,秦守眼珠子一轉道:“你在我心裡永遠年輕,永遠十八。來,我幫你戴上。”

秦嬸明知道自己不合適,還是舍不得兒子的心意。嘴裡罵道:“你真是亂花錢,下次彆給娘買了,肯定不便宜吧。”

秦守含糊著應對兩句,突然想起剛才遇到的那位姑娘,套著秦嬸的話說:“娘,我剛怎麼看到老蘇家有個年輕姑娘,她誰啊?”

“還能是誰就是蘇桃。”秦嬸八卦地說:“你不知道吧,她娶了個上門女婿。心氣高的沒法說啊,作為女人不願意嫁出去,反而娶了一個回來。瞧把她給能耐的。整天打扮的花裡胡哨,也不知道暗地裡勾搭多少野男人。”

秦守附和著秦嬸的話說了兩句,心裡大為震驚。沒想到虎背熊腰的女屠夫瘦下來居然是這般風景。竟然比他心儀的莊燕都要好看。

不過看起來很傲氣不好接近,還是莊燕好,看起來傻乎乎的,以後好掌控,會是個聽話的媳婦。

“能給人當上門女婿的男人就是慫包,嘿嘿,我真想見見什麼樣的男人連坐男人的尊嚴都不要,居然乾這種沒臉的事。我要是他爹媽保準不認他這個兒子。”秦守給秦嬸綁上絹花頭繩,年紀一大把的秦嬸像是枯藤上看出多嬌嫩的小花,怎麼看怎麼不合適。

但這是兒子給她特意買的,秦嬸想了想她要是不要保準要給秦翠翠那個賠錢貨,她就在屋裡戴著自己臭美不會有人說閒話。

“對了,你買完東西找的錢呢?”秦嬸伸出手找秦守要錢。這兩年秦守上學花了家中不少積蓄,他本人花錢也大手大腳。秦嬸跟秦旺生商量著要好好彆彆他花錢的習慣,秦嬸這次就追著他要錢。

秦守也不著急,拿起情詩翻開後麵的頁碼,指了指說:“看到沒有,上麵寫著‘貳元錢整’。”

實際上,上麵寫的是:《再彆康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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