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洋大廈,第一百零八層。
譚玄年披著外套打開休息室的門,他抬手按著太陽穴,微眯著眼,“誰要擰彆人腦瓜子?”
辦公室中的眾人齊齊將目光投向金剛芭比。
金剛芭比:……
注意到眾人的視線方向,譚玄年也看向金剛芭比,接著晃晃悠悠地走到辦公桌跟前。
他在大塊頭肌肉男對麵的位置站穩,一臉認真,“小金你現在的念力……能把人腦瓜子擰下來?”
金剛芭比原本囂張的氣焰一下子弱了不少,梗著脖子,“那當、當然了。”
譚玄年迷迷糊糊,摸了半天也沒摸到椅子在哪,最後乾脆一隻手撐著桌子,另一隻手對金剛芭比豎了個大拇指,“那小金你是真厲害。”
在角落裡縮著的田七見狀,趕緊拉著徐蒙湊到譚玄年跟前,又是幫忙拉凳子又是幫忙披外套。
“不好意思,我們譚隊燒的太厲害了,你看都開始說胡話了。”田七衝著對麵的三個人雙手合十拜了拜,“大家請多擔待。”
金剛芭比當即一拍桌子,“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好了好了,要鬥嘴等抓到人了隨便你們,”樂子人拍拍手,強行打斷旁邊人的話,“現在正事要緊。”
聞言,金剛芭比冷哼一聲,狠狠瞪了田七一眼,不過沒再說什麼。
樂子人望向譚玄年,“譚哥,這次抓捕行動你有什麼安排。”
譚玄年坐在辦公桌跟前,人看上去十分正常。
他垂著眸子,諱莫如深地沉默了五分鐘,隨後抬頭與樂子人對視,嚴肅問道:“安排什麼?”
眾人:……
“咳咳,那什麼,”田七站起身,清了清嗓子,“之前譚隊人還清醒的時候,簡單地跟我說過抓捕計劃。”
“首先,譚隊會在休息室中充當‘誘餌’,引誘墮落者前來。”說著田七側身看向單勝,“老單這次不直接參與戰鬥,隻要您提前在休息室內撒滿追蹤種子就可以,這樣一來,哪怕那個墮落者跑了——”
“放心,有我在還能讓他跑了。”金剛芭比身子往後一仰,擠得椅子吱呀一聲響,“你們譚隊自己搞不定墮落者也就算了,還要貸款彆人也搞不定。”
說著金剛芭比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旁邊的樂子人,“我們兩個八級的,抓一個七級的墮落者不是手到擒來,還要老單撒種子,這不純純浪費麼。”
單勝樂嗬嗬地捋著胡子,像是完全沒聽到金剛芭比的話似的,對著田七點頭,“種子我一會兒去撒,就算沒用上也不要緊。我還是挺認同小譚的觀點的,抓墮落者的話,方法多保守都不為過。”
譚玄年聽到自己被提到,衝著老單微微一笑,然後偏頭看向金剛芭比,眼神古井無波。
金剛芭比被盯的有些不自在,不過依舊仰著頭,傲氣十足的樣子。
接著,隻見譚玄年猛地一抬胳膊——
金剛芭比下意識就從椅子
上竄了起來,噔噔噔三步退出好幾米遠。
然後他就看到……
譚玄年再次對他豎了個大拇指,眼神迷糊中帶著真誠,“小金,厲害。()”
噗嗤——?()?[()”
房間內響起不知道誰的嗤笑聲,等金剛芭比漲紅著一張臉去看,辦公桌旁邊每個人都是一臉的莊嚴肅穆,沒有絲毫破綻。
田七壓著嘴角,抬手把譚玄年的大拇指按下去,“老單的安排就是這樣,就現在譚隊的狀態,和墮落者戰鬥是指望不上了。”
說著田七看向金剛芭比和樂子人,“等墮落者現身的時候,還要靠您二位力挽狂瀾。”
樂子人連忙擺手,“就我那點控製技能打打輔助還行,力挽狂瀾可做不到。”
說著她衝著金剛芭比擠擠眼睛,“到頭來,還得靠咱們‘厲害’的小金,去擰墮落者的腦瓜子才行。”
一直沒吱聲的徐蒙聽得眼睛放光,小聲念叨著,“控製類技能……好厲害的樣子。”
“嗨呀,還好了還好了,也不是很厲害,”樂子人擺擺手,“比不了咱們小金,能用念力把桌子舉起來,我的話——”
樂子人說著抬手,往剛坐回座位的金剛芭比背上一拍,“小金,給咱們來一百個波比跳,報數,走起!”
下一秒,金剛芭比就又是蹭的一個起身,噔噔噔後退三步,一邊報數一邊波比跳。
樂子人一叉腰,“喏,也就是能做到這種程度而已啦。”
“樂子人!十七!”金剛芭比一邊波比跳,一邊衝著雙馬尾女生吼道,“你給我等著,十八!我動不了譚玄年,十九!我還收拾不了你嗎,二十!”
*
下午,六點鐘整。
段連溪手裡捧著酸辣粉,翹著二郎腿坐在電腦桌旁,撥通了與蔣生的視頻通話。
“吸溜——吸溜——吸溜——”
等待接通的提示音響了很久,段連溪手裡的酸辣粉被嗦了小半碗下去,手機屏幕上才顯示出通話另一邊的畫麵。
當下正值深秋,天黑的格外早,今天又是個陰天,下午五點鐘的時候天就已經不大亮了,現在又過了一個小時過去,天幾乎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蔣生應該是把手機立在了沙發跟前的茶幾上,前置攝像頭大差不差地可以照到跟前的小半個沙發,和沙發背後沒被擋住的半扇窗。
房間內沒有開燈,即便窗外有著萬家燈火,能透過窗戶來到蔣生跟前的光依舊有限。
蔣生無聲地淹沒在一片昏暗中,他躺倒在沙發上,按下接通鍵的手沒有收回去,懶洋洋地搭在了茶幾上。
段連溪嗦粉的動作一滯,他默默放下手中的瓷碗,小聲道,“你……不舒服啊。”
蔣生沒有說話,段連溪也沒有。
視頻通話的分鐘數無聲地跳動著,直到分鐘數跳到了五,通話中才傳來蔣生的回應:
“……還好,”蔣生的聲音無悲無喜,如果細聽,可以聽到咬字時夾雜其中的滯澀與
() 疲憊,“找我、什麼事。”
“也不能算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段連溪歎了一口氣,右手放下筷子,按在鼠標上點了幾下。
接著叮咚一聲,蔣生的手機響起提示音。
“我之前……不是遇上過一個信仰黑夜之主的人麼,”段連溪重新拿起筷子,“我今天去查了一下他那天晚上所在路口附近的監控錄像,然後通過人臉識彆扒出了他的身份,資料發你了。”
蔣生收回搭在茶幾上的手,動作有些艱澀地用手按在眉心的位置,“要我、送他進去麼。”
“唉,好了好了,先不提他了。”段連溪看著視頻通話另一邊的畫麵感覺自己也跟著難受起來,不由自主地活動了一下肩膀,“黑夜之主的事情也不差這一天,等你狀態好點了我再跟你說吧。”
蔣生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那你先歇著,我先——”
段連溪抬手,指尖都已經懸在了掛斷的按鍵上,卻遲遲沒有按下去。
他用力地歎了一口氣,收回手,“這個點譚玄年應該已經下班了,他回家後你會不會好一點。”
回應他的,又是好一段漫長的沉默。
“他……今天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