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
“咚咚!”
港普大哥雙手成爪,速度極快地與蔣生擦肩而過。
他扼住蔣生背後二人的喉嚨,一把將兩個人按在車門上。
二人的後腦勺先後撞在車窗上,發出響亮的撞擊聲。
矮子的手臂要短一些,他被港普大哥猛地往後一推,直接就失去了對蔣生的控製,沒辦法再捂住蔣生的嘴。
蔣生:“救——”
然而根本不給蔣生呼救的機會,一旁的卷毛小夥直接就將手上的膠帶按到了蔣生嘴上。
眼瞧著再這樣下去蔣生遲早要脫離胖子的掌控,卷毛小夥一把將蔣生拽到跟前,直接用身體把對方壓在座椅中間的過道上:“大哥,這個人怎麼處理!?”
港普大哥偏頭看著壓製蔣生的卷毛,和正在試圖反抗但沒能反抗出什麼結果的蔣生,“哎呀,這麼個弱雞,你把他捆起來就完事了啊!”
卷毛:“好!”
沒有在理會邊上卷毛和蔣生兩個人菜雞互啄,港普大哥看向自己麵前的兩個人:
“說吧,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
“大、大哥,這裡麵肯定有誤會!”胖子抬手做投降狀,“我們就一普通混社會的,目前這情況……應、應該是我們上錯車了。”
港普大哥聽完挑了下眉毛。
矮子趕忙附和,“是啊大哥,我們的也是麵包車,跟您這輛外觀一模一樣。”
“而且,就算我們想惹事,”矮子意有所指地看向港普大哥周身的黑霧,“借我們八個膽子,我們也不敢惹您這樣的啊。”
“哦?”港普大哥撤了一點手上的力道,將身上的黑色能量收回去不少,“見過我這樣的?”
“害,都是混道上的,多少聽過一點,”矮子賠笑,“之前也見過幾個,但都沒您這麼厲害。”
三個人說話的工夫,另外一邊的兩個人也終於扭打出了結果。
“看著肌肉倒是不少,沒想到這麼不禁打,”卷毛小哥喘著粗氣,隨手抹掉被肘擊打出的鼻血,嗤笑一聲,“一看就是吃蛋白粉養出來的花架子。”
蔣生的手腕已經被厚厚的一圈膠帶禁錮住,有些狼狽地趴在右側的座位上喘氣。
卷毛小夥拽著蔣生的胳膊,將人從地上拎起來扔到座位上,“給我老實待著,要是敢有逃跑的心思,鼻子都給你打掉。”
蔣生人被拽起來,和小姑娘並排坐到一起。
從上車之後遇到墮落者綁架犯開始算起,直到現在胖子和矮子胸口位置的隱藏攝像機才拍到蔣生的正臉——
蔣生眉毛的位置磕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子,這會兒正在緩緩地向下淌血。
一塊麵積極大的膠帶貼在蔣生的嘴上,眉骨的血垂直流下,一路劃過臉頰浸濕了膠帶的邊緣。
然而最讓人在意的還是蔣生的眼神。
由於港普大哥方才衝上來的速度極快,外加上之後蔣生
一直在和卷毛小哥扭打的緣故,蔣生好像……
一直沒有機會留意到港普大哥周身的黑霧。
而就在他被拎著扔到小姑娘旁邊坐下之後,港普大哥整個人才映入眼簾。
黑色的霧氣以反科學常識的方式縈繞在港普大哥的周身,這已經不是可以用看走眼,和眼睛裡進了東西所以看東西重影能解釋了。
即便隱藏攝像頭拍攝的畫麵清晰度有限,破曉小隊辦公室中的人還是通過它,看到了蔣生眼中的迷茫與震撼,以及……
本能的畏懼。
他們看著蔣生下意識朝著遠離港普大哥的方向退避著,然而他剛一退,就碰到了身旁的小姑娘。
小姑娘哭的稀裡嘩啦,這會兒正縮在座位上瑟瑟發抖,聽話得一點聲都沒有發出來。
蔣生側身看向小姑娘,沒有再往邊上躲,而是擋在了小姑娘與港普大哥的中間。
他手腕在身前被捆住,但並不妨礙他還可以抬起胳膊。
就這樣,辦公室中的人看到,蔣生在手腕被束縛的情況下,依舊艱難地把小姑娘圈到了自己懷裡。
蔣生偏著身子,小姑娘被蔣生擋住,眾人看不到兩個人的表情。他們隻能通過排查人員的收音裝備,聽到小姑娘委屈的嗚咽聲。
譚玄年偏開視線,緩緩做了一個深呼吸,強壓下胸腔中的酸澀。
辦公室裡一時間隻剩下,兩個排查人員和墮落者綁架犯插科打諢的對話聲。
譚玄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低頭看向手機地圖。
地圖上麵有一個一直在快速移動的光點,那是排查人員身上定位裝置傳來的信號。
蔣生現在與他距離12公裡。
如此遠的距離,外加上高速行駛的麵包車,兩個條件讓“瞬移到車裡救人”這件事變得極為困難。
就算是可以精準瞬移到車裡,在麵包車那樣有限的空間內,兩個六級以上的墮落者和覺醒者的戰鬥,也夠讓車上的普通人喝一壺了。
蔣生或許能勉強活下來,但他身邊那個小姑娘……
基本沒有可能。
譚玄年抬頭重新看向監控畫麵,“告訴兩個排查人員,他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穩定住墮落者的情緒,一定要避免在車內和墮落者展開戰鬥。”
話音落下,許久都沒有人回應。
終老這會兒躲到了張鵬身後,譚玄年偏頭看向躲在牆角裡瑟縮的兩個人。
“我現在就通知他們,”張鵬縮了下脖子,“隻是……他們兩個是普通人,沒有戰鬥力的。”
辦公室裡靜默了數秒。
田七:“你們派了兩個普通人去試探53號?!”
“張鵬,你告訴我。”譚玄年重新看向監控畫麵,“你們是真的在排查53號……還是純粹就是想折騰一下蔣生好給我添堵。”
“確實是在排查,”張鵬本能地朝著譚玄年的方向走了幾步,“我們分析了當時醫院天台的情況,又看了遠洋大廈53號的戰
鬥視頻,想著就連——”
張鵬打量了一下譚玄年的神色,低下頭小聲道,“就連你都打不過53號,那排查的人是幾級的覺醒者,是不是覺醒者、其實挺無關緊要的。所以選了這兩個比較會隨機應變的人員進行排查。”
譚玄年沒有回應,不知道信了沒有。
監控畫麵中,墮落者正拍著排查人員的肩膀笑得前仰後合。
“要我說,這種事可怪不得你們大嫂,”港普大哥拍了拍自己的褲/襠,“肯定是你們大哥這玩意不行了,她才會在外麵找男人。”
矮子陪著笑點頭,“您說的在理。”
“不過說起來……”港普大哥說話間笑著往蔣生旁邊一坐,“你們大嫂的眼光倒是不錯。”
小姑娘嚇得趕緊往蔣生懷裡躲。
“你們說長了這麼一張臉就算了,”港普大哥手指按在蔣生的頭頂上,一個發力強迫蔣生偏過頭與自己對視,“自己都生死難料了,居然還有心思護著小朋友。”
他的周身現在還浮動著少許黑色的能量,黑屋環繞間,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就是行走於人世的惡魔。
殺過那麼多人,他確實算得上是個惡魔。哪怕沒有墮落能量的襯托,普通人也會對他本能地產生畏懼。
那是待宰的羔羊對於屠夫的畏懼,那是人類刻在基因本能中的,對於弑殺者的畏懼。
他從眼前這個小白臉眼中,看到了那種熟悉的畏懼。
就當他想要享受著眼前之人眼中的恐懼與膽怯的時候,他看到小白臉的頭微微偏了一點。
明明是對方主動偏過頭,但看上去卻像是他的手指發力讓對方扭頭一樣。
陽光透過車窗照在車內每個人的身上。
原本小白臉整張臉都沐浴在陽光之下,卻因為剛剛的微微偏頭,右側的半張臉沒入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