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回複了。
神代清和掃了一眼,手機放在膝頭,單手打字把種田長官的回複發給綾辻行人,感覺話已說到儘頭,放下手機,也挪開捂住太宰貓貓眼睛的手。
“嗯。”
他回答,“搞定。”
太宰治不滿地鼓起腮幫子。
神代清和皺起眉,“你的頭發在滴水。”
“……”
“怎麼不吹乾就上床?”
“不想吹。”
太宰治濕著頭發往被褥一倒,神代清和去洗浴間拿了塊乾毛巾把他薅起來,耐心地給他擦頭發吹乾。
“我們明天去哪?”享受著仿佛頭部按摩的感覺,太宰治醞釀著睡意。
“明天還在東京,準備嘗嘗新鮮櫻花做的料理,後天去奈良縣去泡溫泉。”
“奈良?”
“東京的溫泉旅館旺得很,可沒法包場。”
神代清和笑著道,“你不是要在溫泉裡遊泳嗎?”
“……嗯。”
*
旅遊第四日。
他們帶著打包好的櫻花料理,坐著安室透的馬自達來到了預定好的溫泉旅館。
這是家地處較為偏僻的小旅館,附近是幽靜的森林,隻有站在樹頂,才能眺望到同在奈良縣的日本賞櫻第一名所吉野山,看到滿山的吉野千本櫻。
但院子裡也有一株櫻花樹。
同是吉野千本櫻,這顆上了年紀的櫻花樹頗有榕樹般獨木成林的架勢,生的巨大而華美,粉色的樹冠若流霞若雲霧,一陣風吹來,紛紛揚揚的花瓣落在溫泉浴池,和著蒸騰的霧氣,有種不似人間的飄渺。
旅館裡除他們外,隻剩下一個老板娘,此時老板娘正熱情地跟他們介紹著這附近的環境,重點是院子裡的樹,又和四人交待了這座旅館的構造、廚房所在,調料和食材和儲存地,乃至於附近農貿市場的地址……
安室透心生不妙,慢走幾步和神代清和平齊,“接下來是隻有我們嗎?”
“是啊。”
“……那誰做飯?”
“安室前輩不是都猜到了嗎。”
神代清和笑得親切極了,“我相信你可以的!”
“……”
謝謝你的相信啊。
神代清和當然不是亂來。
儘管他沒有親身感受過降穀前輩的廚藝,但根據他在網絡找到的、某人打工期間食客們的評價來看,降穀前輩的廚藝肯定差不到哪裡去。
聽說三明治尤其拿手。
神代清和有點難以想象,三明治不就是這樣那樣再那樣就做好了嗎,這麼簡單的東西,能好吃到哪裡去?
……對不起。
——他錯了。
老板娘走後,認命的安室透很快端出了他的傑作,神代清和吃了一口,就忍不住投以讚賞的視線。
“安室先生的廚藝真好!”
太宰治閃著星星眼說道,“我都要差一點點。”
安室透來了興趣,“太宰君也擅長料理?”
剩下兩人:“…………”
求彆提。
神代清和轉移話題:“安室前輩是專門學過料理嗎?”
安室透:“沒有。”
太宰治舉手:“肯定跟我一樣是自學!”
剩下兩人:“…………”
太宰你想乾嘛?!
“那倒不是,都是我朋友教的。”
安室透克製住內心的懷念,不在臉上表現出來,“我朋友做飯非常厲害,他什麼菜都擅長,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上次得到諸伏景光的消息還是幾個月前,為了幼馴染的安全著想,他這個仍在黑衣組織臥底的人不知道對方的近況是好事,隻要知道幼馴染現在仍平安地活在日本的某個角落,他的心中就有源源不斷的暖流,驅使他向前。
“比你做的好吃得多啊……”
神代清和若有所思,直白的問,“你朋友在哪裡高就?考慮來港口Mafia嗎?”
太宰貓貓的專屬螃蟹廚師還沒著落呢。
“咳、咳咳!”
安室透結結實實地嗆住了,眼角都咳出了淚花,織田作之助給他拍背遞水,安室透喝了大半杯水才緩過來。
太宰治幽幽道:“喜極而泣?”
“…………”
安室透抽了張紙巾擦臉,覺得太宰治的態度真的非常難以琢磨。
前天纏著他要學開鎖的時候聲音又甜笑得又可愛,昨天就在給他使絆子,今天時不時熱情、時不時冷嘲熱諷的……
太難了。
那個森君到底是怎麼把小孩養成這樣的啊?!——由於缺少情報,安室透理所當然地把太宰治性格的鍋全扔到了監護人森某頭上。
“我朋友不是廚師。”
安室透解釋。
太宰治言之鑿鑿,“沒關係,港口Mafia可以給他開出比他現在工資翻幾倍的酬勞。”
“彆問了我朋友有難言之隱。”
安室透一口氣說完,忽然想起什麼,奇怪道:“太宰你加入黑手黨了?”
剛剛那番話,就像是黑手黨的財務或者人事似的。
“沒有。”
太宰治支著臉頰,“清和沒有邀請我。”
鳶眸的小少年問,“清和為什麼不邀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