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這個可不能錯過!”(……(2 / 2)

最讓她不平的是這件事——

“嬴政那廝都能長生不老,擁有天幕這樣的後人,憑什麼我不可以得證大道?”

“嬴政縱然得證大道,但帝國基業一夜崩塌,似他這等視權如命之人,縱然長生不老,又有什麼意思?”

屏風後響起一個女子聲音,“倒是夫人,整日虛耗於修仙之事,豈不是白白辜負了夫人的一身本領?”

張夫人有些不悅,“皇後娘娘?”

呂雉從屏風後走出。

張良拱手見禮。

呂雉抬手阻止,“留侯,夫人身體已無大恙,我想與夫人說幾句,留侯不會不舍吧?”

“娘娘客氣。”

張良有些頭疼,“內子性子桀驁,若有冒犯娘娘之處,萬望娘娘海涵。”

呂雉頷首,“若夫人是一味順從之人,隻怕我還不會來尋夫人。”

張夫人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

“快來試一下這張‘紙’。”

見蕭何從外麵回來,蕭夫人何同立刻招呼蕭何,“底下的人新送上來的,瞧著比以前細膩了些,就是不知吃墨如何。”

“看來公主殿下哪怕去了南越,夫人也清閒不下來。”

蕭何忍俊不禁,淨了手,向蕭夫人走過來。

何同遞給蕭何一張新紙,“要這麼清閒做什麼?”

“困在一方小院裡,沒得想東想西的,沒意思。”

“還是忙起來好。”

“教公主四書五經,教公主帝王之道,百年之後,我便是第一位皇太女的第一位女太傅,永載青史,萬古流芳——名聲隻怕還在你之上。”

蕭何很是滿意,“唔,還是這樣的日子好。”

“好,你說好便好。”

蕭何笑盈盈。

接了夫人遞過來的紙,他便提筆蘸墨在上麵寫寫畫畫,雖比之前送過來的紙張有韌性,但墨色還是暈染開來,比不得絹帛的書寫便利。

“還是不行?”

何同拿起紙,近距離在眼前看著,“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她可是與呂鬚打賭了一千金,若是讓呂鬚先她一步做好紙,那她的一千金便打水漂了!

·

“這張紙可值千金!”

呂鬚立刻將跪在自己麵前的農婦扶起來,“快,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出來的?”

農婦第一次見呂鬚這樣的貴人,綾羅綢緞插金戴銀,一身驕奢貴氣讓人不敢直視。

當這樣的貴人親自將自己扶起來,農婦更是緊張得連說話都磕巴起來,“就,洗衣服的時候發現的。”

帝後尋求製紙良方,不僅百家的人都被請進宮一一詢問,就連告示都貼得哪都是,隻要能造出紙,便是大漢功臣,後世子孫的功臣。

她雖然不識字,可聽人說得多了,也就知道了,眼下農忙季節已經過去,黥首們無所事事,個個開始造起紙來,她每日洗衣做飯之餘,也會想著這件事。

她沒讀過書,科舉當官是不行了。

地麼,也種得一般般,不及彆人種的糧食多,至於種田工具什麼的,這種事情墨家擅長。

以前隻能搗鼓小東西的墨家子弟現在搖身一變,個個都是改造工具的好手,普通犁具經墨家的人改造之後,她一個婦人都能種好一塊地。

帝後林朝之後頒下來的新政雖多,可每一樣都不能讓她出人頭地。

——直到她在河邊洗衣之時看到從上遊飄過來的麻草與秸稈。

大概是泡得久了,上麵浮著一層白,把她的衣服都粘得洗不淨。

她當時很氣悶,洗了半日的衣服全部要重新洗一遍,可當她把麻草與秸稈的碎末一遍一遍濾出來的時候,她知道,自己以女子之身封侯的機會來了。

農婦結結巴巴把製紙的辦法說給呂鬚聽。

“好!很好!”

呂鬚高興得幾乎能跳起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於你!”

“我必會替你請功,讓皇後娘娘為你封侯!”

“多謝夫人。”

農婦比呂鬚更激動。

呂鬚吩咐下人擺宴,“對此事還有誰知道?”

“除了我,再沒有其他人了。”

農婦立刻道。

若是在以前,女人不能當官封爵,這件事她肯定會告訴自己男人,讓自家男人去襲爵。

哪怕男人有錢有勢之後容易變壞,甚至有可能將自己這個原配丟在一邊,可社會就是如此,女人護不住自己的東西,隻借著男人來做事。

但現在,女人不僅能封侯封爵,還能將爵位傳給自己的女兒,她乾嘛還把這份功勞拱手相讓?

——這個侯,她要自己領,以後再傳給自己的女兒。

“那就好。”

呂鬚道,“你先在我府上住下,誰都不要見。”

“待我給你請功之後,你再風光還鄉。”

這可是一千金呢!

吝嗇小氣如阿同①,定然肉疼得整宿整宿睡不著覺。

雖然想要阿同的一千金,但這件事得先讓阿姐知道,安撫完農婦,呂鬚便遞帖子入宮。

“阿姐,我們以後有紙了!”

呂鬚欣喜若狂,見了呂雉,便再也忍不住,把紙往呂雉手裡一塞,便絮絮叨叨道,“有了紙,阿姐的科舉新政才能徹底推行開來。”

“隻要科舉能推行,朝堂之上便不再是功臣列侯的一言堂,阿姐做起事來便更方便了。”

呂雉拿筆試了一下。

雖還有墨跡暈開,但已比先前的紙張好上許多,隻需再改進幾日,便能達到絹帛的書寫質感。

“很好。”

呂雉輕輕一笑。

她雖也高興,但不如呂鬚那般喜形於色,“此事暫且壓下,待公主還朝之後再昭告天下。”

——雲氣聚,真龍現,怎能沒些祥瑞吉兆來湊趣兒呢?

·

“還有多久能追上魯元?”

長時間門打坐,張夫人已不習慣馬車的顛簸,隨著張良急行軍不過十日,便覺得自己快要得道成仙。

——死後登天的那一種。

“快了快了。”

張良拿帕子擦著夫人額頭上的汗。

張夫人顛得夠嗆,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張良打開轎簾,想給她透透風。

“等等——”

待看到外麵天象,張夫人瞬間門來了精神,“停下!”

——山好水好雲氣好,最適合真龍降世。

“你確定?”

張良順著轎簾往外看了一眼,隻一眼,他便讚同夫人的選擇。

——的確是個山靈水秀的好地方。

“確定。”

張夫人抬手揉眉心,撐著精神準備下馬車,“隻要公主殿下回程走這條路,我便確定。”

【世間門從不缺女人的身影,缺的是屬於女人該有的記載。】

【就如魯元公主救惠帝。】

【如呂後隻手擎天,護住惠帝的皇位,更護住大漢江山。】

【似呂後這種人不該被遺忘,更不該被汙名化。】

【她在男權社會做到了她所能做到的極致,她無愧於天地民心。】

天幕之上的戰亂頃刻間門變了模樣,女主臨朝,眾臣朝拜。

而在朝臣之下視角,卻是另一番景象——

田地吐出綠芽,黥首辛勤勞作,炊煙嫋嫋升起,日落又是一日。

轉眼之間門綠芽變麥穗,田裡的黥首們笑容可掬,熱火朝天乾得更有勁。

而等待他們回家的地方,已從最開始破敗不堪的茅草屋變成了足以遮風擋雨的房屋。

孩子們追逐玩鬨,手裡拿著新麥做成的餅,大黃狗追在自家小主人身後,饞得口水大滴大滴往下落。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太平盛世。

吃飽穿暖,衣食豐足。

九州大地驚歎聲連連——

“這是我們以後的日子?”

“我們以後會過得這麼好?”

“天幕不會騙我們,肯定是的!”

“娘娘是一個好娘娘!”

“有她是我們的福氣!”

·

“我又寫了一道詔書,請陛下一觀。”

趁著天幕播放她的事跡,呂雉趁著打鐵,將劉邦留下來,“陛下若無異議,今日便發出。”

“有異議!”

劉邦調子拉得老長,“你又想什麼盤算什麼?我不同意!”

話雖這樣說,但還是勉為其難接過呂雉遞過來的詔書。

——他已老,爭不過小他數歲的呂雉,既如此,還折騰什麼?

該給她的都給了。

他不折騰,她日後也不折騰,這樣一來,他那些好大兒們還有可能在她手裡保住命。

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親手所給,名正言順,鐵板釘釘。

以後哪怕未來的皇帝們不是她所出,也不可能廢去她祭祀。

——廢她便是廢他。

連開國皇帝都廢了,那還做什麼大漢天子?

做亂臣賊子得了!

國事上劉邦一向想得開,安慰自己隻要大漢江山千秋鼎盛,呂雉權力大一些也無妨,於是他一邊安慰,一邊打開詔書——

他百年之後,並非傳位於儲君,而是傳位於他的好皇後,呂雉。

“!!!”

你可真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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