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紹擔心的是這個。
太平眼皮微跳,“既為武周,阿娘便會賜我武姓。”
“我最擔心的便是這個。”
薛紹歎了口氣。
但又怕太平左右為難,他從背後環抱著太平,輕攏著她的手,“罷了,走一步看一步。”
“先看一看阿娘為何要殺我。”
他毫無仕途野心,更威脅不到阿娘的統治,阿娘為何以這般的雷霆手段殺他?
——且在太平懷孕的時候?
薛紹百思不得其解。
【寶寶們都知道,咱們女皇之前有過一個女兒,但是剛出生沒多久便死了。】
【對於阿武第一個女兒的死法,史書記載有分歧,舊唐書說她是夭亡,並未記錄如何死亡①,但新唐書與資治通鑒說她是女皇親自扼殺,為了嫁禍王皇後②。】
太平:“???”
薛紹:“!!!”
——阿娘不可能這般狠心!
這必然是汙蔑!
是有心人故意潑臟水!
【但up主覺得這是後人對女皇的汙蔑。】
【寶寶們可以不信《舊唐書》,但是得相信駱賓王的節操——】
【若論罵女皇之狠之毒,誰能狠得過駱賓王啊?】
【為了寫《討武曌檄》,咱們的大才子駱賓王連“弑君鴆母”這種離大譜的話都能編造,要是女皇真殺女兒,他不得洋洋灑灑立馬寫上去?用得著等到幾百年後讓後人再來寫?】
【所以這裡up主采用舊唐書的記載。】
【順便說一句,《舊唐書》成書於五代十國,唐朝剛滅亡那會兒,而《新唐書》成書於北宋時期,從時間跨度以及宋人對女性掌權者的厭惡來看,《舊唐書》可信度更高,所以在《舊唐書》與《新唐書》的記載出現不同時,up主這裡采信《舊唐書》的內容。】
太平這才鬆了一口氣。
——果然是後人對阿娘的汙蔑。
阿娘怎舍得將親女扼殺在搖籃之中?
那可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更何況那是阿娘與阿耶的第一個孩子,備受矚目,眾星捧月,伺候小公主的人多不勝數,阿娘不可能在那種環境下偷偷扼殺小公主。
“這些史官遠遜於太史公。”
太平嫌棄道,“既為史官,便該去偽存真,而不是為了抹黑一個人去胡編亂造。”
“《舊唐書》的記載還有幾分道理,《新唐書》與《資治通鑒》皆是對阿娘的汙蔑抹黑。”
“到底是——”
太平的聲音戛然而止。
《舊唐書》成書於五代十國,唐朝剛剛滅亡那會兒,所以,他們的大唐,亡了?
亡了?!
阿娘之後是哪位皇帝執掌江山?
怎就養出這種亡了萬裡河山的昏聵之君?!
【講完《舊唐書》與《新唐書》的不同,咱們言歸正傳,繼續說小公主。】
【或許是因為上麵死過一位小公主,又或許是自己已經生了四個兒子,終於生下一個女兒,無論是武皇還是高宗李治,對自己的最幼女都是非常寵愛的。】
【寵愛到哪種地步呢?】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女皇生的孩子單獨排序,不與其他皇子並列。】
銅鏡之上出現一個畫麵。
裡麵的人是太平,笑眯眯喚著李旦,“八哥。”
【卡。】
畫麵陡然靜止。
偌大銅鏡上,出現一個鮮紅色的叉。
【這種稱呼是不對的,高宗對女皇是鐵板釘釘的真愛,女皇生的孩子才是龍子龍孫,其他人生的不是,所以太平對李旦的稱呼應該是四兄。】
太平:“?”
這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為什麼還要單獨拎出來說一遍?
【高宗對女皇的太子們如此寵愛,而太平作為他與女皇唯一的女兒,更是萬千寵愛於一身,要星星絕不給摘月亮的千嬌萬寵。】
太平明白了。
——原來是為了鋪墊阿耶與阿娘對她的重視。
但她不想聽這些。
她想聽的是阿娘何時奪位登基,阿娘又為什麼殺表兄。
“你既然有靈,便該知曉我心中所想。”
太平道,“我且問你,阿娘準備何時舉事?”
“表兄又做了什麼事,才會惹阿娘如此,讓表兄這般慘死於監獄?”
但銅鏡並未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自顧自說著自話——
【而冒犯到太平公主的人呢,非常簡單,死路一條。】
【太平公主年幼的時候,經常去自己姥姥家玩,姥姥家有一位漂亮表兄,輕佻放蕩,叫賀蘭敏之,當時叫武敏之,被女皇賜姓武,是老武家的法定繼承人。】
太平公主蹙了蹙眉,麵上閃過一抹厭惡。
【但是再怎麼是武家繼承人,當你冒犯到公主,逼/奸公主侍女時,不好意思,你還是趕緊噶了以免臟了公主的眼睛。】
“本就該如此。”
太平眉梢微挑,“任他姓武還是姓賀蘭,隻要冒犯公主,便是死路一條。”
薛紹忍俊不禁。
【當然啦,太平不止這位表兄,另一位的薛家表兄,才是真正的好表兄,讓太平主動向父母討要夫婿的表兄。】
銅鏡之上出現一張讓人一見傾心的薛紹的臉。
太平呼吸一緊,陡然緊張,“快說,表兄到底做了什麼事,才讓阿娘這般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