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或明或暗的注視下,在被“下屬”問好後,黑衣青年隨意“嗯”了一聲,步履未停,清冷的眸光一掃“下屬”身旁呆呆杵著的一男一女。
那兩人被淩厲的眼風一掃,當即一個激靈。
臥槽!忘記行禮了!
他們立刻從歪歪扭扭的斜靠姿勢站直,鞠躬道:“大人!”
彌生的餘光掃過三人躬身時,從脖頸處掛著的某張武器庫通行證。
【是幾號?】彌生記不清了,於是去問裡緒。
【3號。】七瀨裡緒果然記得。
彌生收回了視線,對幾人淡淡道:“嗯。準備去換防03號武器庫?”
第一個行禮的男人恭敬回道:“是的,大人。”
彌生:“換防時間快到了,你們還不抓緊去?還在這裡閒聊?”
誰沒卡點上過班!
但是被上司抓到了,事情的性質就不同了!
三人繃緊了臉,惶恐道:“我們立刻出發,絕不會影響武
器庫換防。”
久野彌生沒再說什麼,徑直離開了。
他的目的地是走廊儘頭的電梯。
見識到上麵來的不知名大佬巡查嗬斥摸魚下屬後,在場所有人都下意識收斂了動作。
看都不敢多看。
開玩笑,暗殺部隊的人對視線最敏感了,剛剛說不定他們盯著大佬看的動作已經讓他不悅了!
誰要趕著去挨罵?
久野彌生接下來的路無比順利,沒人敢查他的身份,沒人敢多問半句。
沿途無論男女、職位高低,在看見久野彌生時都會不自覺地側身給他讓路,躬身問好。
隻要有一個人停下腳步主動問好,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接著,所有人都會認為這是一位自己不夠級彆知道的大人物。
所有人都給久野彌生行禮,他要去哪兒,不會再有人膽敢攔他。
這倒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儘頭是大樓內部通行的電梯。
電梯內已經站著一位精瘦的黑西裝男人,遠遠就看見一位神秘大佬正朝電梯走來。
那個人身形頎長清瘦,一身黑衣黑褲,戴著兜帽看不清臉。
他的手裡、腰間都沒有刀槍,看似毫無戰鬥力,但男人在Mafia混了這麼多年,最是清楚一個道理:向外展露武器,是要以此威懾他人。
可有些人是不需要任何外物證明自己的,他本人站在那裡,就是最大的威脅。
而且那麼多人都下意識止步,向他行禮問好,他卻習以為常一般,絲毫不為所動。
男人暗暗心驚,
肯定是哪個他不知道的大佬來總部了!
就算不是乾部,乾部之下也有很多高層,更彆提首領或許還有秘密部隊。
男人主動摁著電梯,等黑衣青年入內,問了聲好,才又問道:“大人,您去哪層?”
“地下審訊室。”
“哪一層的審訊室呢?”
【負二。】七瀨裡緒提醒
彌生:“負二層。”
男人快速摁下對應樓層,他原本是要去樓上的,此刻卻不敢跟神秘大佬搶。寧可先讓電梯下行,再上行,自己多跑一趟。
電梯抵達負二層,金屬門打開。
“大人,您慢走。”
男人恭敬地側著身,低著頭。
等大佬離開,金屬門合攏,男人才快速摁下自己要去的樓層,鬆了口氣:“嚇死了,還好沒出什麼簍子。”
**
久野彌生一路順利地來到了港口Mafia的審訊室。
他已經用異能力確認過了,太宰治就在裡麵。
審訊室門口站著兩個持槍守衛,這隻是明崗,還有數名暗崗。
這也是整個營救過程中,最危險的一步。沒有首領或乾部的口諭、手令,審訊室絕不讓任何人進去。
七瀨裡緒覺得要硬剛了,能一路平安無事地走到這裡,已經是彌生
演技過人(),再加上對港口Mafia十分熟悉?[((),才能如此。
守衛並不認識眼前之人,但電梯之人的恭敬姿態還擺在眼前,守衛不禁也客氣了點:“大人,可否出示您的通行證?”
“是中原先生讓我來的。”
彌生撒謊不眨眼。
抱歉啦,中也,借你名頭用用。
兩位守衛聽到中原中也的名字,心還沒完全信,肌肉先放鬆了幾分。
“可我們並未收到來自中原先生的通知……”左側那人還在猶豫。
彌生故作不悅:“來審訊一個叛徒而已,中也……中原先生那邊還急著要叛徒口中的情報,耽誤了事情,你們負擔得起?”
“可是……”守衛還在猶豫。
另一個人扯了扯同僚,彆人沒聽見,他可聽見了。
這位先生喊中原乾部,竟是可以脫口而出“中也”二字!隨後才意識到不妥,緊急改口的。
惹不起惹不起。
彌生不耐道:“那這個行不行?中原先生來不及給我正式的通行令,就隨手簽了一個通行券給我。”
彌生假裝從衣袖中拿東西,實則是從係統空間的道具箱中拿道具。
他存在那裡的卡牌——萬能通行券,總算派上用場了。
守衛看完果然放行,就連最先猶豫不決的守衛也讓他進去了。
久野彌生箭步入內。
他穿過陰暗的走道,踏過凝固在地上暗色的血液,用一根鐵絲光明正大地撬開鐵鎖,走到了太宰治跟前。
太宰治的雙臂被高高吊著,鎖在牆壁上,有些狼狽,但受傷並不嚴重。他半闔著眼,似乎就用這麼難受的姿勢站著睡著了。
“太宰先生。”
彌生在男人麵前站定,輕聲喚道。
太宰治睜開了眼,鳶瞳中神色清明,沒有半點睡意。他誇張地揚起一個“得救了”的笑容,說:“原來是你來救我了啊!多謝多謝!”
“快把我鬆開吧,被吊著睡也睡不好,小銀送來的飯倒是還不錯,可惜不是蟹肉飯……唉,還是想念偵探社的橫杆了,那裡上吊才更符合我的美學!”
太宰治絮絮叨叨地說。
久野彌生沒有動:“您的鎖不是已經解開了嗎?”
太宰治笑了一下:“沒有啊,我不是被拷著麼?”
白發青年上前一步,主動貼近太宰治,自下而上地望了太宰一眼。他們之間靠得很近,近到彌生能夠嗅到太宰身上血的鐵鏽味,太宰能夠從青年澄澈的雙眸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這一秒很短暫,短到隻是一次眨眼。卻又仿佛很長,長到足以讓太宰治的心神恍惚。
久野彌生眨了眨眼,曲起手指,輕輕彈了彈太宰治右手上的手銬。
手銬“哢嚓”從中斷開,順從鎖鏈的重力牽引,“哐當”一聲砸到了後麵的牆上。
“太宰先生,這不是解開的麼?”
彌生淡淡道。
太宰治勾了勾唇,露出一個極其淺淡的笑。他的左手還被一撥就掉的手銬“禁錮”在牆上,沒有掙開,右手已然自由。
他閃電般抬起右手,掐住了白發青年的下頜,迫使青年抬起臉來直視自己。
“Horap學的不錯,連我都差點心動了。可惜,還是差點了火候。”
“誰教你的?”
太宰治稍俯身,左手的手銬鐵鏈被拉扯繃得筆直,他貼近青年的耳畔,極輕地笑了一聲,嗓音繾綣,仿若情人低語。
“是我教你的麼?可我怎麼不記得有你這樣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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