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給我寫一萬字的檢討。”
“為什麼!”
“你知不知道,你心虛的時候,話很多。”
謝青靈:“……”
麻了,毀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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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裡失去繽紛的色彩,世界重歸於黑白單調的顏色。
狐狸的眼睛再看不到世界斑斕的色彩,它嗅著空氣和微風傳來的味道,憑借野獸天生敏銳的嗅覺來辨彆自己想要去的方向。
四肢腳掌踩在地麵上,被太陽照射得滾燙的路麵很快將爪子炙烤得發燙,厚重的皮毛無法散熱出去,逐漸難受到無法忍耐,不多時,它不得不停在路邊的陰涼處,張大嘴巴,散熱納涼。
“哎,你們看,那裡有一隻狗誒。”
“真的誒……不對,是一隻狐狸!”
“像薩摩耶!”
“好可愛!我想摸摸它!”
“妹妹,不要碰它!媽媽說,不能隨便摸彆人的狗,會咬人的!咬了你,你可能得狂犬病,得了狂犬病,會很痛苦,會死的!”
“可是,它是狐狸誒。”
“狐狸也不行,這種動物很危險的,妹妹過來,我保護你。”
他撿起一顆尖銳的石頭,對著狐狸狠狠砸過去。
石頭貼麵而過,狐狸“嚶”的嚎叫一聲。它齜著牙想要反抗,但不知道為什麼,又忍住了。
“哇嗚嗚嗚好可怕,哥哥救我,我好害怕…… ”
“快快快,打它!”
“拿棍子來!我要抓住它,給妹妹報仇!”
“它要跑了,快逮住它!”
狐狸受了驚,在路邊的叢林花壇裡東躲西藏,卻敵不過手上有工具又善用工具的人類,哪怕他們隻是幼崽。
一頓狼狽的逃竄過後,狐狸終於躲過了他們的攻擊,趴在地上,氣喘籲籲。
它想起來,不知多少年前,它修煉的時候,要過童子關,也是像今時今日,找一處童子多的地方現身。
童子天真無邪,不辯善惡,是非不分,下手沒輕沒重,精力又格外旺盛,十分難纏,能不能活,全靠造化。
過了童子關,又要過車轍劫。
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流,再次阻攔它的步伐。
黑白兩色的世界裡,狐狸不再擁有辨認色彩的能力,它看不到紅綠燈,也分不清何時該走。它想隨人流一道過去,卻害怕會被驅趕阻攔,甚至被捕捉困於牢籠,隻能偷偷躲在暗處,靜待時機。
好不容易躲過了車流,走過了馬路,翻篇過了這次劫難,天公又不作美,下起雨來。
夏天的雷暴雨,轟隆隆,說下就下,說來就來。
刺眼的閃電,轟隆隆的雷聲,這一切,都給狐狸帶去可怖的陰影。
它仿佛響起過天雷劫時,被天雷劈得皮開肉綻的疼痛。
時間過去了,但那股鑽心的疼痛感,卻留在記憶深處。
狐狸找到一處屋簷躲藏,甩乾被雨水打濕的毛發,四肢趴在地上,用尾巴纏住身體,靜待大雨過去。
雨滴落在被打傷的傷口上,火辣辣的疼。狐狸眼一閉不敢閉,怕閉上了,就醒不過來。
想去見一個人一麵,仿佛要如同再次曆一遍劫難,再修一次行。
舍了千年修行,來時路再走一遍,隻是這次有了不同的終點。
終於,雨過天晴,太陽初升。
狐狸從地上爬起來,甩動尾巴和腦袋,把殘存的雨水甩出去,又踏上了征途。
往日它瞬息間就能到達的地方,變成了狐狸,卻要走上幾天幾夜,仿佛花上了一輩子的時間那麼久。
終於,狐狸的眼睛裡,倒映出白牆黛瓦的房屋,那熟悉的烏木門就在眼前。
狐狸欣喜的“嚶嚶”兩聲,然後快樂的跑上前去。
在彆墅門口,它看見一個坐在輪椅上曬太陽的女人。
女人白色的裙子,黑色的長發,整個人沐浴在明媚的太陽光下,閉上眼睛,一臉的享受和愜意。
狐狸跑過去,蹭蹭她裙擺下麵的腳踝,“唧唧”兩聲,聲音哽咽,飽含委屈。
夏可兒睜開眼睛,看到腳邊躺著一坨白色的不明物體,頓時被嚇了一跳。
她有些害怕,下意識想控製輪椅跑掉,但看見它那雙濕漉漉的透露著滿腹委屈的眼睛,想要逃跑的動作停了下來。
有點子可愛又無辜的樣子。
它好像……沒有攻擊性?
這坨看上去臟兮兮的不明生物,毛發打結,渾身濕透,唯有一雙眼睛還算明亮可人。
看上去,好慘啊。
它前爪撐在夏可兒的膝蓋上,半站起身來,一副求抱抱的樣子。
夏可兒心軟了。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它,於是她蹲在它麵前,問道:“你是哪家的?”
也許這是附近哪戶人家的寵物,跑丟了,它的主人一定很著急。
“嚶嚶。”
“好像不是狗啊,你是狐狸,還是薩摩耶?”
“嚶嚶嚶。”
“你家主人在哪兒啊?”
“嚶……”
夏可兒掃過它的一身狼狽,看到了它身上的傷口,立即驚叫起來:“你的毛怎麼禿了一塊!是不是被人欺負了?誰打的你?!”
“嚶嚶。”狐狸並不能回答她,隻能發出人類聽來模糊不清的呢喃。
夏可兒看了眼周圍,並沒有人在遛狗,它的毛發也沒有被人認真打理過的痕跡,它好像沒有主人,也沒有家,似乎隻是一隻流浪了很久的寵物狐狸。
夏可兒想了半天,最終,她歎了一口氣,無奈道:“好吧,算你碰瓷成功,綁定長期飯票啦。”
“跟我回家吧。”
“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