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筒的針頭應該是特質的,當抽取餘威體內的“靈”時,針頭就是一個天然的過濾器,隻見那些泛著點點銀芒的白色秘藥爭先恐後湧進針筒裡,其他血液則是一動不動。
沒過多久,謝青靈就抽取出滿滿一針管秘藥。
打進餘威身體裡的溶劑隻有一小管,抽出來的秘藥卻足足是溶劑的五六倍之多。
這多出來的部分,就是溶解的“靈”。
謝青靈舉著針筒,看了兩眼,喃喃道:“這一管至少可以分成五份秘藥吧,甚至可能是六瓶,餘哥真是一個很優秀的戰士。”
葉安然也點點頭,說:“一般來說,隻能抽出三份秘藥,這是平均水平。能抽五六份,說明老餘……老餘活著的時候,淬煉了足夠多的靈。”
葉安然的鼻頭和眼睛再度變紅,她有些說不下去了。
謝青靈把秘藥放回銀箱,等待處置。
隨後,她點了點耳機,說:“部長,通知後勤部入場吧,戰鬥已經結束了。”
“你那邊需要支援嗎?”
“行,那收隊吧,我們在辦公處等你們回來。”
淩放那邊說了什麼,葉安然沒有聽清。
她像是做夢一般看著謝青靈有條不紊地處理各種事務,先是通知了淩放,又去收起鬼子母神的神龕,把上麵遍布的血跡清洗乾淨。
而她自己,則是像個孩子一樣,無助坐在餘威的屍體身邊,感覺很迷茫,很無助。
如果不是庭院裡殘破的痕跡以及橫躺的餘威屍體,還有滿地被肢解的殘肢,這裡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葉安然看著謝青靈的背影,喃喃問:“謝青靈,你難道就一點都不難過嗎?”
葉安然哭得嗓子都有些啞了。
謝青靈忙碌的背影一頓,她沒有回頭,隻是說道:“難過。”
“但是,隻殺一個唐天,還不夠。”
“要問我現在最想做點什麼的話。”謝青靈停頓了下手頭的動作,說道:“那應該就是——殺光十一方的人,為餘哥報仇!”
言罷,又獨自去忙活。
她拿了掃把,把庭院的血水掃到一處,聚攏起來。免得路過的人不小心往裡看一眼,會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葉安然張口欲言,最終所有的話都淹沒在唇舌之中。隨後她站起身來,跟著謝青靈一起收拾庭院,把餘威跌落在地上的軍刀和大刀,都撿起來。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葉安然又猛地背過身去,再度淚流。
安靜的氣氛無聲蔓延著。
不知過了多久,辦公處門外,響起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
謝青靈以為是淩放他們回來了,抬頭看去,卻是以楊柳青為首的後勤部人員入場了。
後勤部的人把辦公處外麵的街道暫時封了起來,隨後,一群人井然有序地走進辦公處的庭院內。
首先用擔架抬走了餘威的屍體,
隨後又拿起幾個塑料袋把庭院裡的屍塊撿起來,一一封好。
所有的人都沉默寡言地進行著自己的工作,緩慢但卻熟練有序。
楊柳青看著滿地的血水,不自覺掏出一包煙來,抖了一根叼在嘴裡,點上。
吞雲吐霧,煙氣繚繞。
“又要殮屍體了啊……”灰蒙蒙的煙霧擋住了楊柳青臉上的表情。
謝青靈看向她,問道:“楊部長,你們會怎麼處理餘哥的屍體。一把火……燒了嗎?”
沈懷州說過,屍變的屍體,一般處理都是用汽油澆了,燒了乾淨。
餘威死前已經被僵屍的屍毒感染,屍體上長出了黑毛。難道也要被一把火燒了乾淨?要是這樣的話,是不是連骨灰都留不下了?
楊柳青抖抖指間的煙灰,說道:“不至於,對於殉職的戰士,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們都會想辦法讓英魂安息。”
“我們會先把老餘的屍體放置在安全的地方,防止發生屍變,然後再請一些專業人士來超度一番,淨化屍毒。到時候……就會通知家屬來領屍,然後再舉辦葬禮。”
頓了頓,楊柳青發出一聲似哭似笑的聲音,她仰頭望天,苦笑道:“哦,差點忘了,老餘沒有家屬了。”
“他雙親已逝,女兒也死了。還有個老婆……不,前妻,不知道願不願意來領。如果找不到人,就由我們來送老餘最後一程吧。”
說話間,一根煙抽完了,楊柳青又抖出一根煙點上,同時還不忘邀請謝青靈:“來一根嗎?”
“哦又忘了,你不抽煙。”楊柳青想把香煙收回去。
卻不想,謝青靈伸出手來,拿走一根,“我試試。”
學著楊柳青的樣子,謝青靈用不太熟練的動作夾著香煙,狠狠抽了一口,卻嗆得猛烈咳嗽起來。
這一口嗆得她流出了眼淚,嗓子又涼又辣,十分痛苦。
謝青靈淚流滿麵,把香煙用力摔在地上。那點微弱的煙火觸及到地麵的血水,很快就熄滅了,一點火星子都不沒剩下。
“我不抽了。”謝青靈還在咳嗽,“這輩子都不會再抽了。”
楊柳青哈哈大笑,把煙盒收了起來。
葉安然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她們,隻覺得這是一個兩個瘋子湊到一起去了。
後勤部把餘威的屍體抬走之後,過了三天。
部門向總部申請了一個可以淨化屍毒的道士過來開壇做法,掐指一算,也將將要到未來城了。
卻沒想,道士還沒來,辦公處門口,就先來了一個穿著喪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