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靈不甘心地撤下自己的神通。
首領仿佛沒察覺到他正被眾人用神通搜尋一樣,繼續慢悠悠說道:“可是你們是殺不死我的。我沒有弱點。若非如此,這座島上就該機關重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你們輕而易舉來到我的身邊。”
“他又放屁了。”唐元驍說道,“還說什麼島上沒有防衛,那些紙人不是嗎?”
顧蓮生點點頭,讚同道:“就是在吹牛。”
首領沉默了一會兒,因為沒有身體,也沒有人看得見他的表情。
“那些人不是守衛,是我的親人和朋友。”首領說道,“賣豆腐的阿琴嫂,挑擔賣貨的小劉哥,開了百年老字號的趙掌櫃……這些人陪我活了兩百多年,他們是一群普通的人,這裡是他們的家。”
他的聲音聽起來,竟有了絲絲懷念的氣息,變得溫和許多。
那些詭異的、不似常人的紙人,對他來說好像真是親人一樣。
可傅自華明明說了,那些是活著的時候就被製成了紙人的生魂……
謝青靈敏銳地抓住了點什麼,立即道:“啊,原來如此,原來你也會寂寞啊。”
她笑起來:“真可笑,還說什麼創造新世界,什麼真正的神明,可結果你連自己的寂寞都無法排解。七八百年的時光,把人埋進土裡,骨頭都要化了。活了這麼多年,你一定很痛苦吧?痛苦到,讓你把這些紙人當成夥伴。”
“你真是太可憐太可笑了,誰會把這些紙人當成親人啊?誰會把自己的親人朋友製作成紙人啊?就你這點話術,還想招攬強者創造世界?你招攬個沒腦子的混混還差不多!”
謝青靈嘲諷起來毫不留情,每一字句都像一把刀插進了首領的心臟。
“你——”
首領的聲音變得惱羞成怒起來。
而且很明顯的是,他的位置又變化了,這次是直接衝著謝青靈來的。
“我殺了你。”首領說了一句。
謝青靈暗自提防著周圍的環境,隨時準備反攻。
可沒想到,這一次的危險,是來自於同伴的。
唐元驍忽然伸出手來,對謝青靈放出了流火。
猛烈的火舌立即席卷了謝青靈全身。
謝青靈怔了一下,立即投入湖中,熄滅了火舌。
她身上被燒傷的部分,很快被顧蓮生的回生治愈了,但被燒毀的衣服和頭發一時間無法複原,看上去十分狼狽。
沈懷州同時擦出飛刀,向唐元驍飛射過去。
唐元驍極力躲開,但他的身體僵硬無法作出準確的動作,被飛刀插中了手臂。
“我——”
“你——”
唐元驍和沈懷州兩人同時戛然而止,因為這一次,不需要唐元驍來回答,沈懷州就知道,為什麼唐元驍會做出攻擊同伴的行為。
他現在也正經曆著同樣的事情:他的身體不受他控製!
有一個外來的靈魂,短暫地奪過他身體的掌控權。
沈懷州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伸手,對著顧蓮生使用了“障目”。
顧蓮生一瞬間陷入了黑暗當中。
身體被掌控的過程大概有幾秒,身體也僵硬了幾秒。
幾秒之後,沈懷州發現自己重新獲得了身體的掌控權,然而此時,首領已經不知道哪兒去了。
他下一個目標,會是顧蓮生嗎?
沒等沈懷州思考出個所以然來,一直沉默著的傅自華忽然開口了。
他身前懸浮的泛黃書卷閃爍出點點墨跡。
傅自華說:“顧蓮生身體沉屙多年,久病不愈,身體內殘餘諸多屬於神農氏的毒素。你無法盤踞在他的體內而免受毒素的侵襲,為保靈魂不受侵害,你無奈隻得趕快離開。”
顧蓮生剛剛被掌控的身體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很快就因為他經年累月積累在體內無法排解的毒素,而迫使對方離開。
接著,傅自華又道:“瓦片墜屋,亦自破碎。當你想重新回到瓦片上時,卻發現因為剛剛的震動,瓦片已經儘數損毀,無法承載你的靈魂。”
“你把目光投向了屋內還完好的柱子,隻是湖水潮濕又多蟲蚊螞蟻,你發現柱子內部已經被這些小家夥占據了一席之地。你無法忍受這些東西在你的身體上爬來爬去,隻能再度離開。”
此時,謝青靈從湖水裡爬出來,唐元驍握拳隨時準備進攻,顧蓮生正給受傷的人治療,沈懷州也擦下了飛刀,順著他說的話移動目光。
傅自華收回打量的目光,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繼續說道:“你又想回到人類的身上,可是一個物品短期內無法承受兩次靈魂的寄宿。你不得已,隻能把目光投向了院落裡的那幾株月季花。”
傅自華的話音落下,沈懷州和唐元驍都扭頭看向了院落裡還剩下的月季花。
同一時間,沈懷州的飛刀,以及唐元驍的流火都朝著月季花發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