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還沒注意,你一說我要嚇飛了!!】
試煉者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肉眼可見地僵硬起來。
“有人……在家……嗎?讓我……借宿……一晚……”
見無人回應,詭異地起了變化,從剛剛第一句的雌雄莫辨逐漸轉化為蒼老的女聲,語調意外地和善,讓人仿佛可以聯想到一個老人。
試煉者大氣都不敢出,列車上的路人小姐也快不能呼吸了。
片刻後,那個聲音又變了:“有人在家嗎?”
這一回是低沉的男音,它用力地拍打著窗戶,玻璃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快放我進去,救命啊,我好不容易才爬到二樓,外麵有怪物!!開門!救救我啊!”
男人聲線顫抖,飽含恐懼,把窗戶拍得砰砰響。
那試煉者一愣,遲疑:“……這?”
她還沒有深刻認知到試煉場世界的可怕,明顯心軟了。
蘭清卻說:“你仔細聽聽,它拍窗戶的聲音方位——這個東西有三隻手。”
她話音剛落,外麵的聲音倏爾寂靜。
【啊啊啊臥槽,真的!能聽出來!】
【換成是我,這會兒已經開門了……sos!】
路人小姐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在列車上當眾叫出來。
另一個試煉者恐懼地睜大了眼睛,手指後怕地抖了抖。
那並不是被怪物追逐的人類在求救,而是怪物在模仿人!它甚至能聽懂裡麵人的對話,具有相當強的智力!
過了好一會兒,外麵才重新響起一個中年女聲。
它“禮貌”地用單手敲門,柔聲說:“有人在家嗎?外麵雨好大呀,可以讓我進來躲一躲嗎?”
毛骨悚然,簡直是在模仿學習如何更貼近人類一樣,而且學習進度驚人。
咚咚、咚咚……
大雨傾盆,水聲四濺,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響起敲門聲。
怪物的話語也在反複切換,清脆俏皮的女童音、憨憨的少年音、帶著咳嗽的中年男人嗓音……
它甚至連那些聲音的性格、狀態等特征細節都模仿出來了。說的話不是在要求借宿,就是問能不能讓自己進去躲雨。
試煉者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怪物好似知道這裡的人不會開門了,終於放棄了希望,聲音很久沒再響起。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麵的天幕似乎亮起來了一點,已經清晨五點了。
就在這時,窗戶外傳來一道年輕的女音,那個試煉者突然頓住了。
“小林,快開門,裡麵的村民才是怪物!”
她不可思議地說:“這是……我隊友的聲音!?”
【???臥槽?這怪物的智商也太高了吧,還會這樣騙人?】
【我的天啊更詭異了!!這句話一出我汗毛都立起來了!】
“我是通過我們的道具定位到你的,我找了一晚,終於找到你了。”
“你不要被他們騙了,快出來,這個村子不能待,我們快走,天亮就來不及了!”
路人小姐這次終於沒忍住,憋出一聲小小的尖叫,背後陣陣發毛。彈幕也都淩亂了,瘋狂刷問好感歎號。
【??我也分不清了……萬一,這聲音說的是真的呢?】
【救命,那就更恐怖了,蘭清一直和鬼待在一起?】
怪物的舉動堪稱攻心計,門裡門外,哪邊才是真的?
連蘭清的動作都頓住了,驚疑不定地握緊了武器。
另一個試煉者越來越動搖了,她沒忍住回答了一聲,窗外的話讓她愈發確信。不知不覺,她已經走到了窗邊。
“嗬嗬……”
村婦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冷不丁笑了一聲。
試煉者被嚇了一跳,在幽暗的燭火下,村民乾瘦遍布皺紋的臉就像三角的狐狸一樣,詭異可怕。
她再也無法忍耐,握住了門把,對那個聲音說:“我……我不會開窗,但我會從門出來!”
蘭清心中直覺不妙,抓住了她的手腕:“再等等,你先問她幾個問題,確認是你的隊友再出去!”
可與此同時,窗外又傳出疑似搏鬥的聲音,還有女人的痛呼——這種情況,“她”或者“它”鐵定是不會回答了。
試煉者一把甩開蘭清,臉上有種蒼白的決然:“就算不是,那這怪物也一定遇見過我的隊友……我要去看看怎麼回事!”
蘭清沒能阻攔下她,看著她奔出門外,而這時時間已經接近六點。那村民狀態古怪,盯著蘭清不說話,隻幽幽歎氣了一聲:“可憐呐,可憐。”
【不要出去啊!太危險了!】
【捫心自問,假如是花將軍或梁博士的聲音,我覺得蘭清也無法保持冷靜……】
路人小姐不禁點讚了一下第二條彈幕,而下一幕,簡直是怕什麼來什麼,這間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不是方才的窗戶,而是門。
花將軍沉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請問裡麵有人嗎?”
蘭清猝然睜大了眼睛。
路人小姐懸著一顆心,可失望地發現本集結束了。這一整集的內容都在房間,隻有一個場景,可她竟然半點都沒走神覺得無聊。
她活動了一下胳膊,大冬天的,掌心已然汗濕,是緊張的。但扭過頭,卻發現身邊的年輕人半點沒被嚇到的樣子,很淡定地收起光屏。
回憶一下,觀看的全程她也波瀾不驚,隻偶爾咳嗽兩聲,帶點鼻音。
膽子好大……
路人小姐心裡嘀咕了一句,難掩好奇,可年輕人已經到站,對她彎了彎眼睛便下車離去了。
不多不少,剛好放完一集的時間。
她打開自己的光腦,想和好友分享今晚的奇遇——與陌生人在淩晨的列車上一起看恐怖片,這個人還很像尚導。
正想著,她摸到扶手時卻愣了愣,從上麵揭下一張紙。
上麵龍飛鳳舞地簽著“尚驚雁”三個字,後麵還畫了個小小的笑臉。
路人小姐:“!!”
……
醫院邊。
尚驚雁拿下耳機,四處張望,看到裴意提著食盒的身影,忙快步走去。
但沒走兩步,她似有所覺,本能地轉過頭,看見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花非甜。後者不知在乾什麼,正在醫院門口徘徊。
尚驚雁:“?”
這可真是太巧了,花非甜怎麼也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