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君的精神狀態明顯不對, 安夏想到許多電視劇裡曾經演過的劇情,在電視劇裡,這種情況一般是遭遇了性//侵。
在眾多暴力事件中, 遇上性暴力是最糟心的, 彆的罪行受害者基本上是受到同情,性暴力犯罪的受害者往往會受到一次傷害。
安夏將周文君帶到自己的車上, 讓陸雪開車去醫院,她自己陪在後座,小心地問周文君到底怎麼了。
“有鬼……神仙……從天上下來……全身發光……很快樂……”說著說著,周文君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如果用傳統文化來解釋, 她這應該算撞邪。
在醫院一番檢查,周文君沒有受到任何□□上的傷害,身體器官完好,下身的薄膜皺襞也沒有任何撕裂痕跡。
但是查不出來她到底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隻能初步判斷,是大腦受到影響,不過我們這邊看得不太清楚……你們要不去腦科醫院看看吧?”
在醫院裡做檢查的兩個小時,周文君的狀態似乎恢複了正常, 她對自己在醫院這件事十分困惑, 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照她的說法, 她去了一趟研究所,當誌願者,好像喝了一杯水,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神智回歸之後, 就隻看到自己坐在醫院,安夏在旁邊對她說話。
“什麼研究所?什麼誌願者?”安夏腦中瞬間閃過那條被她刪掉的廣告。
周文君猶豫再三:“就是一個研究大腦活動的研究所,他們說讓我去那裡做研究, 能給我錢……”
說到這裡,她忽然一驚:“呀!”
她趕緊打開書包,在裡麵一通亂翻,翻出一隻鼓鼓的信封,內有五張老人頭。
“呼……”周文君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
“這麼多?”安夏揚起眉毛,四小時賺彆人一個月工資?
“是呀,他們說實驗的時候沒有感覺,不痛,原來是真的耶。”周文君開心得不得了。
“不痛?”安夏皺起眉頭,“我遇到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安夏把遇到她的時候,那副行屍走肉的喪屍形象跟她描述了一遍,周文君就像在聽彆人的故事一樣:“哈哈哈哈哈,我真的那樣了啊?”
“你不記得了?”
周文君搖搖頭:“完全沒有印象。”
她看了看時間,又發出一聲驚呼:“完了完了……我媽下班了!”
轉頭她哀求安夏:“安姐姐,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就說是領養狗的……送到我鄰居家那裡就行了,我跟她說好了,這錢就是給她幫忙養狗的錢。”
說著周文君把裝錢的信封塞給安夏,安夏沒接,讓她自己給。
她又哀求安夏幫她說謊,就說去上紫金的計算機競賽培訓班,彆說去了醫院。
計算機競賽班辦了幾次,受到省市領導的好評,跟上奧數班的意思差不多,不算玩物喪誌。
“你怕她擔心?”安夏能理解這種報喜不報憂的心態。
周文君搖搖頭:“我不能讓我媽知道我去當誌願者。”
“就說你突然暈倒,剛好被我看見?”
周文君苦笑一下:“可是,什麼都沒有查出來不是嗎……如果有明確的診斷書,還能這麼說,現在診斷不出來,我媽會說我是裝病,逃避學習。”
安夏想起自己的一個小學同學,不知心肺功能哪裡出了問題,經常感到呼吸困難,需要歎氣來緩解,剛開始父母還帶他去看病,換了三個醫院,拍了片子,什麼都沒有查出來之後,父母就堅定地說他是裝病,他一歎氣,被父母聽見,就勒令他到院子裡罰跪。
後來,他的媽媽也出現了同樣的病症,同樣拍CT和照X光都查不出病因,媽媽怕得要命,拿著診斷單哭訴:“我才五十歲呀,怎麼會得這種怪病……”
他冷冷地說:“我八歲就得了,你不是很會治嗎?去院子裡跪一個小時就好了。”
媽媽並沒有對當時那樣對待他感到抱歉,而是說:“我們當時以為你在外麵染上了惡習。”
中國式父母的基本操作:在我認知之外的皆為虛妄。
周文君的母親有這種心態,不足為奇。
周文君又用乞求的眼神看著陸雪,她怕陸雪不同意,把她出賣了。
“我什麼都沒聽見。”陸雪擺擺手,“一會兒你們聊,我什麼都不說。”
周文君這才放下心。
等到了家門口,隔著窗戶,周文君赫然看見,家裡不僅有媽媽,還有許多鄰居。
媽媽知道周文君今天下午隻有一節課,結果晚上七點回家,屋裡還沒人,她腦中閃過了許多可怕的可能,當即跑到小區旁邊的派出所報了警。
但是當班的警察告訴她,24小時才算失蹤。
她隻能求助於鄰居。
已經有幾個鄰居的叔叔伯伯去了幾個可能的地方找周文君了,另一些阿姨奶奶陪在這個絕望的母親身邊,安慰她:“沒事的,沒事的。”
現在問題嚴重了……
周文君根本就不敢進家門。
什麼計算機競賽班都救不了她,哪有這麼久不回家還不跟家裡人打招呼的?
“要不……還是說我昏倒了,被你送去了醫院?醫生說好好休息就行。”周文君終於想起高強度用腦會導致大腦缺氧暈厥的傳說。
安夏說:“你還是得去腦科醫院檢查一下,我懷疑那個研究所對你做的試驗有問題。”
“嗐,沒事,我現在好好的,什麼事都沒有。”周文君對此毫不在意。
“以後你老了,機能衰退後,可能影響就出來了。”
周文君滿不在乎:“無所謂,我現在整天這麼心煩,肯定活不到三十歲。”
“要是不小心活過了呢?”
“那我就自己死~”
周文君的話充滿了年輕人對生命的無所謂。
安夏見過太多年輕的時候無所畏懼,到老滿世界求神仙偏方以續命的人,她笑著搖搖頭。
“安姐姐,千萬不要說漏嘴了啊。”周文君再次懇求。
“好。”既然周文君執意不肯,那也沒辦法,總不能把人綁去。
看到周文君出現在門口,她的媽媽猛地站起身來,衝她大吼:“你死到哪裡去了?!”
“你先彆激動,她身體不舒服,暈倒了,我把她送到醫院去的。”安夏按之前套好的話,跟憤怒的周文君媽媽解釋。
衣著得體、氣質穩重的安夏和陸雪往那裡一站,就顯得十分有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