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病毒侵入電腦的瞬間, 係統內部就已經識彆並捕捉到了這個異常程序。
被他關閉的房頂攝像頭被超級管理員權限強製啟動,並拍到了他將軟盤從電腦裡拔出,鬼鬼祟祟、東張西望, 然後離開的全過程。
他走後沒多久, 馬上就有人進入計算機室,將那台電腦搬走, 並交給專業人士處理。
紫金網絡安全顧問檢查之後告知:“這台電腦上的所有操作, 會被記錄, 並發送到指定的地方。”
指定的地方……是什麼地方……
以現在國內的技術水平,解析不出來。
電視劇裡的黑客:手指在鍵盤上飛舞, 突破重重防護,安裝病毒。
現實裡的黑客:買通內部人員, 直接插軟盤。
電視劇裡的白帽子:手指在鍵盤上飛舞,透過重重迷霧, 揪出黑客所在地。
現實裡的白帽子:二傻子在暗網上擺攤賣毒品, 用合法的快遞公司寄送,快遞公司反手一個舉報, 警察追到二傻子家。
還有二傻子用認證過的郵箱注冊暗網、二傻子用自己的真實姓名注冊暗網、二傻子給自己設計了一個酷炫簽名,在哪裡都用,合法網站不合法網站遍布了這個簽名……
再精明的人都有百密一疏,不小心成為二傻子的時候。
就算有人真的能這麼穩, 想成大事者,必有手下,手下人多了, 必有二傻子。
這種操作還有個正經的名頭——《社會工程學》。
安夏確信她被舉報,一定是那天聚會上的七個人之一,或者更多乾的。
他們互相之間沒有競爭關係, 而且,大家都說了一些自己不乾淨的事情,算是聚會上的談資,更是一種“投名狀”,說明大家都是自己人。
單純的出於嫉妒,大可不必。
根據先例,騙補貼也不會得到什麼嚴重的懲罰,隻會為了避風頭,而暫停那個項目。
事實也是如此,那個項目確實對外宣稱已經結束。
但無人受罰,事情就這麼風平浪靜的過去了,對方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仿佛舉報隻是為了讓項目停止而已。
得想辦法弄明白這個人的身份才好。
偵察人員想了很多辦法,比如,有意無意露出一些對那七個人有影響的事情。
但是對方不為所動,始終沒有反應。
安夏提出建議:“不如,讓對方以為這台電腦的主人是個有把柄可以抓的人。”
根據安夏的建議,那台電腦每天都在大量瀏覽《花花公子》之類的內容,還在在論壇上各種吐槽國內的情況。
吹美國七十年代就普及手機和計算機了,吹美國軍隊個個都是神槍手,吹美國小孩個個都在快樂教育中長大,擁抱健康和快樂,擁有獨立自主的思考能力,美國人人住大洋房、開洋車。
社會上人人懂規矩,人人都排隊,執法很嚴,“謝謝、你好、對不起”不離口。
最後歎息了一句:在美國活著,才是真正的活著。美國是由千千萬萬不愛自己祖國的人組成的國家,但他們都很愛美國,因為愛美國就是愛自由。
與此同時,還時不時搜索一下去美國的方法、簽證、機票、房產、子女教育……等等相關信息。
然後,在這台電腦,還時不時地寫點思想彙報,製式公文。
高度誇讚祖國這好那好。
充滿的體現了一個完美的“嘴上都是主義,心裡全是生意”的“雙麵人”設定。
在電腦上做的所有操作,都被送到了那個神秘的IP裡。
這台電腦真正的主人,是重要戰略資源科的科長。
雖然他不直接接觸軍區調兵的信息,但是往哪裡往了一批與開戰可能相關的重要物資,他都是會知道的。
很快,他就在某次活動中,遇到了一位漂亮的外國公司女職員,對他極儘吹捧,又惋惜他這麼一個有能力的人,怎麼一個月工資才拿六百多塊錢,簡直是暴殄天物,如果是在她們總公司的話,起碼能拿到兩萬美金。
她描述的美國生活的場景,跟電腦每天搜索出來的結果相差無幾。
負責監聽的同誌都覺得好笑。
在旁邊負責配合技術支持的安夏則覺得這位外國女同誌太不走心了,好歹變一變啊。
好好的人,怎麼活得像拚夕夕和淘寶一樣,彆人在微信上跟彆人聊過什麼,它們馬上就在首頁推送同款商品。
隻會讓人覺得警惕好不好!
“餌”也不能一次就上鉤,那樣顯得太不值錢了。
難釣的才能顯得他珍貴。
兩人約了下一次單獨見麵,第一次的“釣魚”活動,圓滿結束。
另一邊,已經好幾天不進公司的安夏接到一個合作夥伴的邀請,說是去討論未來行業發展。
安夏謹慎注意維持自己的人設,她拒絕了一次,後來是一位頗有份量的合作公司來邀請。
安夏這才勉為其難地同意去參加。
舉辦地點是一個人家在湖邊的大彆墅,這彆墅現在就賣兩千萬一幢,從開建到建成,爭議不斷,無數人舉報,而彆墅區自巋然不動,甚至沒有人知道彆墅的主人們到底是什麼來頭,去過幾批調查記者都沒找到一點有用信息,進出車輛的車都是防窺玻璃,從車牌查,車主都是沒名沒姓的普通人,顯然是代持者,足見其隱密性。
安夏進門之前,先調整了一下心情。
把連贏三局的快樂笑容從臉上拿走,換上冷漠、低沉、有人欠了她一億連夜逃到火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