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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吃吃吃!”
在暗金色紋章暴露出來的那一刻,黑山羊之觸就像見到了大餐的熊孩子一樣瘋狂嚷嚷起來,完全不顧它們自己還被對方摁在手裡。
那些具有詭異操控能力的白絲像是也聽懂了觸手的挑釁,原本纏繞著陸語噥的幾縷轉過去和觸手乾架。
陸語噥一邊難得地感到無奈,一邊因為怪物身上也有紋章而驚訝。
紋章是舊神之卵在人體上的寄生形態,這枚暗金色紋章的圖騰在陸語噥父母的研究筆記裡有記錄——
代號“收容物134號”,形態為一團發光漂浮的觸絲,疑似特性“操控”,收容難度“較易”,本身沒有自主攻擊性。
表麵上看,“收容物134號”似乎遠遠不及陸語噥身上寄生的“收容物79號”危險,但一個是單體攻擊一個是群體控製,它們不能被放在同一個維度評判。
在舊神遊戲裡,使用者本身的能力上限以及舊神之卵的特性才是決定性要素。
就眼下而言,陸語噥的【力量】遠遠沒有達到可以發揮黑山羊之觸全部能力的地步,而小醜顯然是個一流的魔術師。
“有趣。”
小醜並沒有因為被拽下手套而惱怒,也沒有在意紋章之間的廝打,他冰涼的瓷白麵具貼在陸語噥的耳邊,端詳著她的麵容,哭臉麵具下傳出帶著點深意的輕笑。
“你到底是誰呢?親愛的娜莎。”
他的嗓音像詠歎調,絲滑又優雅。
“你既是霍奇挖的陷阱,又脫離了他的掌控。”
她奪走了霍奇先生的羊皮錢袋,幾乎等於一手撕毀了合約,霍奇先生想要控製“娜莎”,恐怕就是想借著“娜莎”來控製“蘭斯”。
——但現在看來“蘭斯”似乎不吃這套?即使他昨夜現身為她解決了異化程度極高的兔女郎,現在想想那更像是在試探。
“你既是命運送來的潘多拉,又不清楚自己的使命。”
他冰涼的手指搭在陸語噥的後頸上,輕柔地像在觸碰花瓣,又像是昨夜擰斷兔女郎脖頸的前奏。
“你頂著她的麵容出現在這裡,像一個拙劣的人偶……”
冰涼的力道毫不留情地加重,陸語噥感受到了疼痛與窒息,蒼白的麵容因為充血而紅潤起來。
“使命……咳咳。”
她直視著那張瓷白麵具下的眼睛。
淚光盈盈的矢車菊藍與冷漠懷疑的蜜金色對視,像照片上兩個孩子隔著漫長悠久的時光再一次重逢。
“讓羔羊……吃飽。”
她把手貼上麵具,手下微微用力,而小醜手上的力道反而鬆了。
“讓蘭斯……微笑。”
蜜金色的瞳仁微縮,瓷白哭臉被少女取下,露出未塗抹油彩的、蘭斯的臉。
“讓仇敵的……罪孽……”
她用柔軟的手指,輕輕撫摸著他抿緊的唇角,和眼下菱形醜陋的胎記。
“——在地獄燃燒。”
小醜,或者說,蘭斯,他蜜金色的眼瞳冰冷、陰沉、慍怒……惶恐而遲疑。
“我是為了完成她的心願而來的,蘭斯先生。”
陸語噥頂著娜莎的臉,毫不遮掩她的目的,惡劣而直白地蠱惑著他。
“你得幫我——就像她所希望的那樣。”
……
爐火熊熊。
玩家們正在鐵匠鋪裡和鎮子的老鐵匠打交道。
使用過麵包店老板娘提供的藥劑、吃了麵包後,中年女人的情況略有好轉。
他們目前有兩個支線任務一個主線任務,其中支線“籠子裡的小羊羔”能夠為支線“娜莎的入場券”提供資金獎勵,所以玩家們選擇優先尋找完成今晚任務所需的用具。
按照禿頂馬車夫的說法,對待白羊需要準備釘子(疑似)、束縛用的繩索(疑似)、還有鐵皮和棘刺打造的口嚼。
他們找到鎮上的鐵匠鋪,用一部分麵包和鐵匠做交易。
但這個時代鐵器的價格居高不下,陳枝和中年男人輪流講價,好不容易才從他手裡租借了一批看起來老舊斑駁、沾滿鏽跡的鐵具。
顧洵拎起一枚口嚼,又換了一隻手,搓了搓指尖觸碰鐵具之後留下的黑紅色汙漬——看起來不是鏽跡,而像陳年乾涸的血。
他和齊星交換了一個眼色。
“彆看這些老夥計上年頭了。”鐵匠鋪老板黝黑帶疤痕的臉在火光映襯下顯得有些詭異,“它們當年可是起過很大作用。”
“當年?”
“十二年前。”
玩家們對視一眼:“十二年前……是不是有過一場疫病?”
“啥玩意?疫病?”鐵匠從鼻腔裡發出一聲響亮的嗤笑,“麵包店那娘們和你們說的吧。”
他不屑地嘟囔:“真是有了孩子之後心腸也虛了……當年下手的時候可沒見她手軟。”
哦莫,這不妥妥隱藏劇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