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實世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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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裡小鎮外圍的灰霧正在變淡。

當大仇得報, 娜莎真正的剩餘的心願,其實都和蘭斯有關。

主線最後20%的進度推的很慢,即使心中還有很多疑惑, 但在沒有死亡威脅的情況下玩家們也不急迫了。

他們幫忙收集工具, 幫助“娜莎”一點點處理“蘭斯”身上的枷鎖。

當年為了控製黑羊的力量增長,霍奇團長用了許多殘忍的手段。

他剝下黑羊的皮,用浸透了娜莎鮮血的人造皮革強行抑製黑羊的恢複, 他把黑羊的骨頭藏進了娜莎的布娃娃中, 所以黑羊身體內的部分骨骼至今仍是缺失的。

更不用說那些刻印著詛咒的棘刺與銅絲,鐵刺與鋼釘……

而自黑羊身上淌下的代表苦痛與愧疚的羊油,就成了抑製異化的最好良藥。

一整個白天, 陸語噥都在輕柔而緩慢地處理這些傷口。

這個行為隻能由她獨自完成,因為八眉的【理智】還沒有高到足以承受【靈性】繼續上升的地步。

之前就說過,陸語噥有一雙繼承自父母的靈巧的手,在“約定”尚且延續的情況下, 她可以心無旁騖地處理惡魔身上的傷痕。

但耐不住“蘭斯”暴露本性之後不再想遮掩了:“嘶——輕一點,輕一點, 行行好,售票員小姐。”

陸語噥麵不改色地按住他的傷口:“你再多說一個字, 等【約定】完成我就舉報你了。”

“蘭斯”垂下崎嶇猙獰的羊角,頂了頂她施力的手,笑道:“你可不信任方舟, 比起方舟, 我覺得還是我更值得信賴一點。再說, 你的黑山羊之觸偷了我的部分能力, 怎麼說也有些師生情誼在了吧。”

陸語噥無動於衷:“如果不是那個晚上你潛入娜莎的家想要控製我, 它還不至於成長得這樣順利。”

她對他的懷疑是在人物書開啟之後達到頂峰的, 那個小醜突兀拜訪的夜晚,她醒來之後第三條觸手格外飽脹,像是吃了加餐。

“蘭斯本身應該並不是高危NPC。”陸語噥定定地看著他,“你究竟是誰?副本的玩家人數都有對應,你是避開了係統潛入新人副本的老玩家?偷渡者?”

“高危NPC?”不知真實麵貌的偷渡者似乎很嘲諷地笑了一下,“這是方舟給你的說法?”

“請問,撇除【玩家】的身份,你覺得擁有紋章的玩家和方舟定義的高危NPC……”他壓低了嗓音,“有什麼區彆呢?”

陸語噥的眼眸沉了下去。

有什麼區彆?當然是可控和不可控、可利用與不可利用的區彆,就像人類定義益蟲和害蟲一樣。

不過……

“不過這不是你現在需要探究的事情,售票員小姐。”

他又笑起來,像是剛剛隻是開了個有趣的玩笑。

“如果有一天你站到了足夠高的高處,還願意站在方舟的對立麵來思考這個問題的話,我想我們能就這個話題探討得很愉快。”

陸語噥用鉗子剪掉了最後一根銅絲。

終於被卸掉了身上所有束縛的黑羊站了起來。

主線任務的進度此刻已經推到了90%,陸語噥感受到娜莎正在通過她的眼睛看著她的小羊,而對麵大概也是同樣的情況。

那頭猙獰的怪物在這一刻又變回了溫順的模樣,蜜金色的眼睛閃閃發亮。

它垂下頭來,馱著紅發綠裙的少女,往雜技團的方向跑去,八眉和齊星提著燈緊隨在後。

夜色和灰霧一起彌漫而來,又被不知從何處燃起的衝天烈火驅散。

街道上苟延殘喘的鎮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

在烈烈的火光中,他們終於回想起了當年小鎮燃燒的酒館,那頭在火光中靈巧跳躍的黑羊……

還有最後那日,他們自己舉起的篝火與尖刀。

愚昧與麻木讓他們將她認定為“藥”,於是娜莎失去了她的名字,在那個無光的黑夜。

後悔嗎?

不,他們不懂得後悔。

他們不懂得——其實隻要在最開始對那個男人的罪行做出懲處,天性良善的牧羊女就會給予原諒,而黑羊也會遵循她的意誌,收回加渚於眾人身上的責罰。

但罪惡之花帶來的種子總會發芽,這複仇於十二年後而來,並將燒儘這塊罪惡的土壤,自此之後不再有因果循環。

【主線探索進度:90% → 95%】

玩家們再次回到了雜技團。

那些後續加入的無辜演員正在廢墟中重新搭建他們的帳篷。

梅裡小鎮站的巡演,不過是小醜雜技團傳奇的名聲中微不足道的一筆,等到灰霧散儘,他們還將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隻是這一次,雜技團的王牌小醜先生,將帶上他心愛的姑娘——借由舊神之卵的力量,經曆了長長長長的沉眠而終於複蘇的,真正的娜莎。

彩燈,雜技,演員的笑臉,玫瑰粉色和翠綠色的旗幟在小鎮衝天火光的背景下飄揚。

黑發金眸的黑羊在圓形的舞台上彎下腰,紳士地邀請紅發綠裙的牧羊女,在這個代表著新生與未來的演出之夜,跳他們人生中的第一支舞。

【主線探索進度:100%】

【“約定”已完成】

在被推出“娜莎”的身體的時候,陸語噥終於從自己的視角,看見了那個飽經磨難的少女——娜莎的眼裡帶著淚光,從蘭斯的臂彎中抬頭望向她。

【恭喜玩家獲得NPC“娜莎”的感謝,C級特殊道具:售票員胸針等級提升】

【獲得B級特殊道具:娜莎的祝福胸針(本是平平無奇的售票員銅製胸針,持有者佩戴後將獲得“祝福”x2,使用“祝福”後可驅散精神層麵的負麵狀態)】

【即將登出嗞……███……嗞……副本……】

眩暈感和熟悉的囈語聲又一次充斥著陸語噥的感官。

在退出副本的過程中,虛幻又抽離的場景,將她又一次帶進那進副本前重複了三個多月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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