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蒂斯挑釁伽勒蒂斯不是一天兩天了,而是十三年的不懈努力,尤其是兩年前她步入成年期後,戰鬥力抵達巔峰的同時勝負欲同樣暴漲。
和壽命短暫的海民不一樣,在人魚族的曆史上,大祭司與其繼任者一般不會年歲間隔這麼小。
人魚的壯年期很長,一般來說,蒂塔之主選出大祭司繼任者時,現任大祭司一般都在壯年的末期了。
所以當初蒂塔人魚們一致認為茵蒂斯特彆受神明喜愛,再加上茵蒂斯長大後確實天賦出眾,更是坐實了這個說法。
如今的茵蒂斯再回顧過往,卻覺得神明的行為似乎是一種隱晦的預兆。
十三年前海民們的慘案,神明是否曾有過覺察呢?
十三年前神明拋棄蒂塔,究竟是真的厭棄,還是……
茵蒂斯不敢深想,可那猜測如跗骨之毒,讓她在呼吸自如的海水之中,又一次感受到了鱗片之下窸窸窣窣的癢意。
在見伽勒蒂斯的時候,陸語噥並不會佩戴“安娜的十字架項鏈”。
這是謹慎,也是為了引出後續的話題刻意為之。
【異化進行時 16%】
特殊道具隻有[一定程度]的異化扼製功能,這兩天陸語噥的異化程度一直在緩慢上升,當不佩戴十字架項鏈的時候,那種癢意就會泛濫起來。
珠白魚尾微顫,尾紗小幅度地攪動水流。
茵蒂斯竭力掩蓋的不對勁,並沒有逃過伽勒蒂斯的眼睛。
“我沒有找你聊,但不意味著這事過去了,茵蒂斯——在找到茜茜之前,你是不是又獨自靠近了岸上?”
雖是問句,但他的語氣篤定。
被戳穿的茵蒂斯有點惱羞成怒:“就算不去岸上我也能聽見那該死的召喚……大祭司您倒是從來不去岸上,身上不也潰爛成這……”樣?
墨色人魚的金眸瞬間變得異常淩厲,他逼視的目光竟讓茵蒂斯的話音在喉間卡了殼。
“蒂塔城中有神明留下的神力庇護,我們的族人在城中可以免受汙染的侵蝕。”
那些曾經感知到召喚的人魚族人,都是在外出捕獵太靠近淺海的情況下,察覺到召喚的。
茵蒂斯愕然:“……什麼?那你這個從不離開蒂塔城的家夥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驚愕之下,她連陰陽怪氣都忘了。
茵蒂斯原以為伽勒蒂斯是與她一樣在蒂塔城中也被汙染,畢竟在她的認知中,天賦越強的人魚對契約的感知越強。
就算其他人魚聽不到召喚,但與她一樣受過神明認可的伽勒蒂斯應該早有所察才對。
伽勒蒂斯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莫名翻起了舊賬:“一周前你無故前往岸邊,不是故意違抗公告自己主動前往,而是察覺到了召喚去探查情況?”
茵蒂斯被他氣笑了:“我不至於為了和您作對做到這種地步,大祭司大人。”
那是茵蒂斯第一次接近汙染,症狀不顯,但她心中隱隱察覺到不對勁,覺得伽勒蒂斯的公告有所隱瞞。
她想要前往岸上探查情況,途中卻被伽勒蒂斯派人截下,所以後來被伽勒蒂斯質問時,茵蒂斯與他大吵一架。
聽到答案的伽勒蒂斯沉默片刻,輕聲歎息:“我身上的異狀,是在近年的祭祀月裡留下的。”
大祭司,隻會在祭祀月離開蒂塔城。
祭祀月,也是蒂塔人魚難得集體離開城邦、浮上海麵的時期。
作為人魚族的大祭司,伽勒蒂斯除了費儘心思隱瞞“神明拋棄蒂塔”的真相之外,也是在祭祀月中一力承載了汙染的存在。
有神明在,契約就是牢不可破的,暴露汙染的真相,就相對於直接告訴所有族人“神明拋棄了蒂塔”。
由於海民與海嗣的斷交,海民前幾年已經基本不會發出召喚,於是伽勒蒂斯再次選擇了隱瞞。
直到近幾個月來海民不知為何頻繁發出召喚,伽勒蒂斯才再次下了禁令,限製族人靠近陸地。
他心知真相或許隱瞞不了太久了,卻沒想到這種隱瞞不僅造就了茜茜的悲劇,還導致了他與茵蒂斯之間的信息差,以至於現在才知道茵蒂斯的特殊——
特殊到,能在有著神力屏障的蒂塔城,感知到契約的召喚。
這種特殊,令他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