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逃犯的精神應該不至於比戰場上廝殺下來的白金公爵難啃。
但因為他身上有紋章,陸語噥不確定舊神之卵會不會成為控製過程中的變數,所以到現在還沒讓觸手出手。
——她在等一個時機。
……
“嘀、嘀、嘀。”
“東南角已就位。”
“11幢樓道已就位。”
“後門車道已就位。”
“……”
“防爆箱準備完畢。”
“護盾道具已開啟。”
“倒計時五、四、……”
“三、二、一上!”
瞬間,特調組隊員的身影如同迅猛的獵豹,撲向四散在小區各處的目標。
中年男人從監控中意識到不對,立馬操控無人機對老夫妻進行掃射……
護送他們的特調組隊員立馬擋在他們麵前撐起了護盾道具,原本在遊說的兩名隊員以極其矯健的身姿搶奪了被挾持的小女孩……
中年男人見勢不對、反應過來要引爆炸彈,但就在他剛剛想到這個念頭的時刻,四隻猩紅的觸手尖鬼魅般出現在他後方,爭先恐後地插進了後頸——
四道猙獰的觸手就像憑空出現的異型,沒有帶出絲毫血跡,卻擠擠囔囔地撐爆了他的喉管與顱骨。
原本狂妄的中年男人在瞬間被奪走意識,發出癡傻一般的“嗬嗬”聲。
——不,其實並不是瞬間被奪走的。
他覺得他的意識在那一刻變得無比緩慢,聲音和畫麵乃至他的紋章都在離他遠去,無儘的黑暗奪走了他的五感……
在意識徹底消失的前一瞬,他隱約看見了黑暗裡高高在上的秘銀王座。
……什……麼?
王座上
的存在仿佛被打擾到似的,朝他投下了看死物、看灰塵的一瞥。
——一切歸於虛無。
……
沒有爆炸,沒有血光,沒有尖叫。
一切緊繃的情緒醞釀到最高處,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半空中的無人機突然像是報廢了一樣砸落在地,“嘭——!”
這一聲響喚回了被救下的小女孩的神誌,她空洞的目光落在無人機的槍口上,又緩緩上移,看著那個她血緣上該被稱作“父親”的男人。
後腦插著的詭異觸手正在縮回黑霧彌散的空間。
他聳拉著胳膊,低垂著腦袋,渾身癱軟卻還能站立,像個被線勾住的木偶。
——就像當初她躲在櫃子裡,從門縫往外看見的、癱軟在床沿的媽媽。
那時候她哭不出來,在那之後的三年也哭不出來。
但這一刻,她終於發出一聲嘶啞的啼哭。
“啊、啊……啊啊啊啊!”
在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聲裡,得知意外狀況後趕來這裡的特殊調查組隊員們紛紛朝中年男人拔出了槍。
四散在小區的炸彈被收容、轉移,不知為何砸在地上的無人機也被收繳,這個逃犯玩家的危險性已經降低到最低——除非他又進入方舟。
但他既沒有原地消失,也沒有再掏出什麼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科技武器,他什麼也不做,就像在等他們過來一樣。
因為這樣的狀態太過詭異,穆載言並沒有下令射擊。
——炸彈沒有爆炸,有第四個玩家藏在暗處,他/她是否對這個玩家做了什麼?是善意、還是另有陰謀的惡意?
“嗬、嗬……”
提線木偶般的中年男人緩緩抬起臉來,雙眼滿是滲人的空洞,表情僵硬。
他張嘴,用平板的聲音機械般報出一連串信息。
“玩家蔣海,代號「黑客」,舊神遊戲第三批玩家,在方舟被自稱‘機械核心’公會的玩家招攬,並未正式加入公會,但被贈予一係列需要大額積分購買的高危道具。”
蔣海是逃犯本人的真名。
這樣古怪的介紹語,這樣古怪的眼神和姿勢,就好像他的身體突然被另一個靈魂、另一個人控製了一般。
不管是“這人不知怎的突然被控製”這件事,還是那個人借他口說出的“機械核心”這個排行榜第四的公會名稱,都讓特殊調查組成員心底發寒。
但在穆載言的示意下,原本對準中年男人的槍口悉數下壓,但沒完全收起。
一位二隊隊員很快上前,語氣和緩友善地溝通道:“請問,您也是舊神遊戲的玩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