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賽琳娜小姐邀請的藝班雖然不能住進主宅,但起碼每個人都被分配了一個單獨的房間。
明明是該陷在夢鄉的時間點,四位應邀入住的玩家卻清醒地聚集在一個房間裡。
一隻靈巧的灰咖狸花貓,悄無聲息地跳進了窗台,湊到齊星的腳邊拿腦袋撒嬌地頂他小腿,圓潤的貓眼眯成一條細線。
野性少年伸手和貓貓玩了一會,才在鐵臂不耐煩的目光中,將掛在貓脖子上的金屬球取了下來。
——仔細一看,那金屬球竟是鐵臂的一隻機械眼。
鐵臂掏出塊手帕將機械眼擦了擦,才塞回自己空蕩蕩的眼眶裡。
機械眼一入眼眶,就像被觸發了開關一樣,自動轉動、對焦,隨後像投影儀一樣,在對麵的白牆上投出了貓貓視角的錄像片段。
隻見,那隻狸花貓在齊星的操控下,頗有目標性地一路避開守衛小跑、爬上景觀樹、偷偷摸摸躍進了威爾遜上校的書房。
書房的大窗戶是從內鎖死的,但屋簷下有一扇隻能拉開縫隙的小窗。
靠軟肉墊潛入書房的狸花貓,將書桌上的機密信件、牆壁上掛的軍力儲備圖、島國地圖……統統錄了個遍。
引起四人注意的是壓在書桌最上方、大概是最新送來的一封信件。
[……疑似忍者入侵緋櫻結界……儀式暴露人前……“珍寶”並未失竊……務必相助找到覬覦珍寶的勢力,否則合作不穩……]
這封密信的落款並非人名,而是繪了一顆逆轉的五芒星。
“威爾遜和號稱‘與世隔絕’的緋櫻結界有聯絡,送來這封密信的應該是島國人。”
鐵臂和修理匠同樣對和風了解不深,前者看向舞子:“喂,你來說,這顆星星有什麼含義?”
舞子清冷的目光看過來,在鐵臂惱怒發作前,又慢悠悠地移開,給出推測:“逆五芒星,大約是走了歪門邪道的黑陰陽師。”
“據說,這類陰陽師舍棄五行正統,轉而借用暗界的力量,強大而瘋狂,不為正統陰陽師所容。”
“這種人,背棄國家與威爾遜合作,所圖必然不小。”
同樣,與這種人搞合作的威爾遜,也不是什麼好鳥。
但這對玩家們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因為威爾遜既然和對方合作、裡應外合,就代表今年的“鶴子誕日”,西區軍隊很有可能能夠進入緋櫻結界。
這樣他們的支線任務,也好順利完成。
一旦支線任務完成,與支線強關聯的主線任務也就不遠了。
真得感謝天真的賽琳娜·威爾遜小姐。
……
一夜燈火,晨光起。
因為昨夜的突發事件,小河川今早哈欠連篇。
他沒有睡好主要是因為外頭光線太亮了,而不是因為害怕——畢竟,“有外界忍者闖進緋櫻小町”這件事,怎麼樣都不可能算到他們這種男仆身上。
忍者嘛,肯定沒空、沒必要殺他這種小角色。
陰陽師嘛,肯定也不會把目光落在他們身上,畢竟對於那些尊貴的大人物來說,他們就是卑微的螻蟻一樣的存在。
這樣一想,說不定那些貴族老爺們昨晚更睡不著覺哩!
小河川被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嚇了一跳,偷偷左右看了一眼,確定自己沒把那句話不小心說出來之後,才鬆了一口氣,準備乾早活。
活沒乾多久,身後就傳來了熟悉的木屐聲——小河川已經發現了,如果羽緋大人不想被人發現,她走路的時候就是沒有足音的。
沒有足音的話,突然轉頭看見一位黑漆漆的影傀一定會被嚇到吧?
這樣一想,羽緋大人似乎真的是一位很溫柔的大人呢。
當初他那樣害怕,真是對羽緋大人不尊重。
小河川一邊這樣偷偷想著,一邊轉身問候:“羽緋大人晨好,您是有什麼吩咐嗎?”
“我去為鶴子大人折一枝新鮮的緋櫻。”身著猩紅和服的影傀嗓音並不溫和,但也比那些貴族們好聽太多,“我已經識路了,你不用再跟隨前去。”
聞言,小河川有些微妙的失落。
但就在猩紅和服的衣角越過庭院的門檻時,棲齋的貼身侍從來到了這裡。
“棲齋大人召見。”那侍從雙手攏在袖子裡,很有幾分狗仗人勢的高高在上,“影傀羽緋,隨我前往天守閣。”
陸語噥抬起頭,白鶴銜枝的發簪下,一張看不清麵容的臉直直看著他,黑山羊之觸在暗影中嘶嘶作響。
明明根本分不出眼睛嘴巴,那侍從卻直覺對方的目光很冷、帶來一種詭異的壓迫感——以至於他竟不自覺地鬆開了雙手,脊背微微弓下。
“請、請羽緋大人隨我前往天守閣。”
陸語噥這才開口:“鶴子大人的吩咐在我這裡為重,棲齋大人可有說召見的原因?若不是重要的事,等我侍奉完鶴子大人再談不遲。”
“是……關於昨夜結界遭遇外來者入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