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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語噥父母所屬的私人研究隊伍, 一共有十一位成員。
除了他們一位之外,剩下的十位裡,有三名女性和七位男性,在國際上並不如陸語噥的父母那樣知名。
再加上他們的失蹤是六年前的事情, 那時候網絡並不像如今這樣普及, 紙質檔案占據著當時的主流, 陸帛歸查到的結果也有些殘缺——且是比一些普通人還要單薄許多的那種殘缺。
除了其中一男一女兩位研究員是土生土長的桑納州人士外,剩下八位的醫療檔案、親緣關係、保險與資產……都隻有十六年內寥寥無幾的蛛絲馬跡。
也就是說,那八位研究員都是法律意義上的“孤兒”, 而且他們在社會上的活動軌跡, 是從他們失蹤前十六年才開始的——但是, 他們的年齡在三十五歲到四十五歲之間。
總不可能是憑空冒出的一三十歲吧?
除此之外, 即使是社會保障製度健全的發達國家,孤兒想要健康成長、出人頭地,都是很難的事情。
培養一位起碼擁有研究生學位的研究員,其中所需要的巨額學費就連一些西方普通家庭都無法承擔, 更何況是沒有家庭支持的孤兒?
在一個隻有十一人的考古隊伍裡湊出八位孤兒出身、專業相似的研究員——即使是劇本都不會這樣編。
……
陸帛歸的調查結果讓陸語噥陷入了沉默。
「黑山羊」:[這個情況和大哥也說一下吧。]
陸語噥和陸帛歸同父異母,和穆載言同母異父,其中陸帛歸陸語噥隨父姓,穆載言隨母姓。
即使穆載言從來不在陸語噥麵前說,陸語噥也清楚——這六年來大哥同樣為母親的失蹤而痛苦,如果確定這失蹤背後另有隱情, 他一定也會渴望查清楚真相。
陸語噥看著陸帛歸發過來的話,隻覺得異常荒謬,因為撇除她父母和那一男一女兩位研究員之外,剩下的八位研究員是那麼地像……玩家。
她甚至無法說服自己去排除“她父母和那兩位也是玩家”的可能。
而一旦證明了這種可能,那在此基礎上, 他們四人的身份就必然是……【隱匿者】。
這算什麼呢?
——她的父母的軀殼裡住著另外兩個麵容都不確定的人?
——這個真實世界也是一個大型副本?
——有沒有可能“舊神遊戲”這件事本身就是虛無、是編造、是悖論?
涉及到家人的問題,陸語噥心神不寧,耳鳴和絮語的症狀也越來越強。
她閉著眼睛,深深呼吸,隻覺得後腰的紋章逐漸發燙,黑山羊之觸們蠢蠢欲動。
「指揮家」:[不要瞎想,小魚。]
「指揮家」:[在真相不確定之前,不要把自己再關進黑屋裡。]
陸語噥把觸手壓回去,看見一哥的消息無奈地笑了一下——她六年前的黑曆史,到現在還是會被翻出來。
結束這個話題後,陸語噥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登陸方舟。
她從被她操控的「修理匠」和「鐵臂」那裡,“借”來了一枚機械眼。
——有特殊調查組在,陸語噥不可能長期待在桑納州,這就需要有一隻眼睛來幫她監視故居小屋與隔壁鄰居夫婦的情況,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監視「銜尾蛇」。
把機械眼偽裝並送到小屋之後,陸語噥才按照之前的偷渡方式,回到了江城。
……
此行一路奔波,收獲與驚嚇都不小。
陸語噥回到家後就收回人偶、倒頭就睡,夢境內容混沌不已、稀奇古怪。
再醒來時,窗外天幕黑藍、星子密布,樓上樓下乃至街道上都傳來了極大的喧嘩。
她拿起手機一看,現在是淩晨兩點多。
再走到窗邊往下一看,小區內外的街道上車水馬龍,鳴笛聲、司機與行人的爭吵聲……即使隔著高樓的距離都聽得一清一楚。
——肯定是出事了。
陸語噥剛想打開電視,門外就傳來了節奏有點熟悉的急促敲門聲。
“陸小姐!陸小姐!你已經醒了對吧?!”
那有些氣喘的聲音也很熟悉,正是當初蔣海爆炸案發生後,去陸語噥那間自住小公寓接她的一隊隊員,陳程成。
門外劍眉星目的板寸小夥穿著一隊的深色製服,肩膀上彆著稻穗與飛鷹圖樣的金色徽章,可惜製服歪七扭八、額際滿是汗水,像是經曆了好一番搏鬥才從逃生通道跑上來似的。
他和他們上次相見相比變化不大,隻是眉骨那邊多了一道挺深的傷疤——必然不是在副本中造成,而是在真實世界裡受的傷。
見陸語噥盯著他的傷疤看,陳程成快速解釋道這是某次抓捕違背了《舊神遊戲玩家特殊刑法》的E-616玩家時留下的。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片區域的居民目前有些暴動,我過來確認陸小姐你的安危,以及等待組裡下達是否帶你轉移的命令。”
至於居民暴動的原因,正和陸語噥還沒來得及打開的電視新聞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