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個少年,值得陸語噥忌憚,但不至於讓她束手束腳。
想通了這些關鍵之後,陸語噥借用陸帛歸的渠道,給「銜尾蛇」發送了一條信息。
……
[——找到你了。]
桑納州的午後,陽光、茶點、哈德森老夫婦。
一切祥和的氣氛裡,穿插進了一條匿名的、閱後即焚的黑客消息。
麵容漂亮的少年垂著眼眸,一手攪拌著加了三倍糖三倍奶的紅茶,一手解開手機的鎖屏,嘴裡發出一聲不輕不重的哼笑。
“攪茶杯的時候不要玩遊戲,阿諾。”哈德森太太原本就因為哈德森先生的差點摔倒心有餘悸,“人容易摔倒,茶杯也容易打翻的。”
阿諾抬起頭,哼笑瞬間轉變成了討喜的笑:“我在和朋友聊天呢,沒玩遊戲。”
哈德森先生隨口一問:“哪個朋友啊?”
“一位不知道長相的黑發女孩。”
哈德森太太:“?”
阿諾用閒聊般的語氣問道:“說起來,奶奶你以前和隔壁那家的小女兒合過影嗎?”
哈德森太太被轉移了注意力:“沒有,那孩子不喜歡拍照。”
阿諾笑眯眯:“這樣啊。”
他在手機上噠噠噠打字:[我以為你會用玩家私信找我——我可沒設置陌生玩家免打擾哦。]
也不知道對麵是如何操作的,他發出去的信息也像收到的信息一樣被“閱後即焚”了。
——酷啊。
[是嗎?]對麵回複的很快,[那你也可以用玩家私信找我,「銜尾蛇」。]
被點明了代號、但並不知道對麵那人代號的阿諾撇撇嘴。
——哇哦,真冷酷。
阿諾:[不要報複心這麼重嘛,我不也沒和你算跟蹤我的帳?]
對話的另一端,陸語噥麵無表情:[那我們更應該來算一算你私闖民宅、哄騙哈德森夫婦的帳——你究竟想乾什麼。]
機械眼仍在運轉,實時將桑納州那邊的畫麵傳輸過來。
鏡頭裡,金發少年坐在毫不知情的兩位老人家之間,端起老太太親手泡的茶喝了一口,繼續劈裡啪啦打字:[首先,我確實叫他們爺爺奶奶,這可不算擅闖民宅。]
[其次,我可沒有主動想乾什麼,而是“命運”讓我來乾什麼——]
[我“看見”我們將會合作,黑發女孩,我需要你手上的“鑰匙”。]
命運?鑰匙?陸語噥打字的手頓住。又是所謂的命運,以及,他說的是哪一把鑰匙?
是那把能夠開啟S級副本的鑰匙?
還是她父母留下的特殊道具裡的“???的小鑰匙”?
亦或是這僅僅隻是一個代稱?
她回複:[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鑰匙?]
文字像灰燼一樣在屏幕上消失,阿諾撓了撓下巴,思緒像一匹匹卡通彩虹小馬一樣亂竄。
——他是不是來得太早了?她現在還沒拿到“鑰匙”嗎?可惡,夢總是斷斷續續的。不過他實在太想見見“爺爺奶奶”了,來早一點也沒事吧?
——還是說她隻是在套他的話?咦,她好像不像夢裡那樣冷酷,要是夢裡的她現在在他麵前,一定會特彆凶殘直接地讓他開口,或者徹底、永遠地閉嘴,哈哈哈。
——說不說呢?說了好像會打亂命運的毛線團?但反正命運本來就亂得徹底,再打亂一點也沒什麼事吧?
這樣想完,他心安理得地回複道:[“門”的鑰匙。]
[——關押著無數收容物,把整個方舟攪得天翻地覆的“門鑰匙”。]
[你現在是不是沒有?沒有也沒關係,等你將來拿到的時候再聯係我啊!「銜尾蛇」是你忠實又靠譜的合作夥伴!]
[我對你的收容計劃很感興趣,你打算把收容基地建在哪個國家的地底?桑納州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你上次是來這邊考察的嗎?]
[喂喂?麼西麼西?怎麼不說話?]
大洋彼岸的另一端,陸語噥站在深沉無光的夜色中,原本冷靜的表情轉為難得一見的荒謬。
以江城大學為圓心的這一大片地區,大部分居民都搬走了,缺少了人類的活動,夜空的星辰都比以往清晰、明亮許多。
在漫天的星軌之下,陸語噥的眼底映著「銜尾蛇」瘋裡瘋氣的文字,將原本對他的猜測與分析推翻、打散、重組。
“收容物”、“門鑰匙”、“收容計劃”、“收容基地”……
能說出這些名詞的「銜尾蛇」,究竟是個腦子不太清醒的瘋子,還是真的能“看見”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