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區,一座極其隱蔽的地下賭場。
極端紙醉金迷的狂熱氛圍籠罩著賭場的上半層,而在真正核心的地下,昏暗而寬闊的空間裡,一位頂著橘黃色莫西乾頭、唇釘舌釘耳釘打滿了的少年正翹腿坐在主位上,聽著手下的彙報。
“她進了那群江城人的地盤。”那其貌不揚的手下閉著眼睛,眼皮下的眼珠子正在咕嚕嚕快速轉動,似乎和某種存在共享了視野,“似乎是江城大使館邀請的她,原因不明……大使館的周圍安裝了聲波乾擾儀,我的鳥不能靠得太近。”
橘發唇釘少年敲了敲桌子:“不是察覺到什麼而離開的嗎……也好,這個女人不在,我們救出「疫醫」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隻是不能一起下手,有點遺憾啊。”他撇嘴,唇上的釘子在燈光下一閃一閃,“本來想把她也帶來……送給灰夫人的。”
手下不好接話,但橘發少年自顧自地繼續道:“你說,夫人為什麼對那個議會的幫凶那麼看重?還不準我用【煙火之種】挾持她?嗯?明明是個傷害了我們那麼多同胞的家夥……還是背叛了神降力量的叛徒……”
這話手下更加不好接了,怎麼說都是錯,但偏偏「煙花匠」還在等他的附和。
他隻能順著話道:“灰夫人確實看走了眼……”
但他這話說了不如沒說,橘發少年原本對陸語噥的火氣頓時轉移到了沒點眼力見的手下身上:“你說什麼呢?夫人眼光不好?我看是你的眼睛有問題……”
“誰的眼睛出問題了?”一道微微沙啞的女音隨著推開的門扉傳來。
凳子上的煙花匠一個激靈,瞬間收回翹在桌上的囂張的腿,雙手並攏放在膝蓋上,像個乖乖牌一樣裝傻:“啊?沒、沒誰,夫人……噢……我是說這家夥視力沒以前好了,哈哈哈。”
被迫近視的手下能說什麼呢?隻能摸著自己和鳥一樣厲害的眼睛低頭應是。
灰夫人不置可否,她的黑裙裙擺隨著她的腳步微晃,很快路過了低著頭的手下,來到了忙不迭站起來的橘發少年身邊。
她的麵容寡淡而普通,身形修長而優雅,一頭灰色的長發挽成單髻,鬢角插著一隻微微乾涸的百合,頸側有一枚水滴形、深藍近灰的圖騰。
——灰夫人,支持異想生物寄生即神選、號召廣大能力者集結起來對抗黑鳶尾議會壓迫的反動地下組織“神降之手”的領袖。
也是煙花匠最最喜歡、最最尊敬、最最崇拜的人。
為了快速揭過剛剛那一茬,也為了表功,煙花匠彙報道:“我們已經收到了「疫醫」的回應,他會配合我們的營救行動,為了回報黑鳶尾議會的‘銷毀’計劃,我們打算在營救的當天協助「疫醫」散播病毒,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灰夫人靜靜地聽完了他的話,也沒中途打斷,但等他興致勃勃地說完之後,卻說:“散播疫病不是重點,重點是要找到議會裡藏著的那個存在……‘納撒尼爾’的控製實驗進行得怎麼樣了?”
想法被否定,煙花匠的莫西乾頭慫拉了一瞬,但很快又興致高昂地道:“初期植入已經完成,那些家夥還以為我們隻是乾壞了人工智能的一部分功能,沒有發現「黑客」的小動作,距離完全植入隻是時間問題。”
灰夫人“嗯”了一聲:“那孩子,有沒有發現不對?”
煙花匠很清楚灰夫人口中的“那孩子”指的是誰,他心裡酸得冒泡,卻還不得不詳細回答。
“……總之,現在她已經在江城大使館了,在這種情況下離開議會,她肯定沒發現我們的計劃。”
灰夫人卻沒有煙花匠這樣樂觀:“那孩子從小就非常聰慧,不能盯得太緊,但也不能不注意她的動向,有任何不對勁都要告知我,好嗎?”
她沙啞的嗓音微微壓低,煙花匠頓時非常聽話:“是!夫人!交給我您放心!”
等那灰發黑裙的身影離開後,橘發少年樂嗬嗬半天,突然又氣惱地錘了一下桌子:“可惡,又是那個女人!啊啊啊等把她抓來組織我一定要……不給她好臉色看!”
手下:“……”
嗯嗯,您說的都對。
……
另一邊,帶著紅發小子安迪打聽了一圈“神降之手”消息的艾倫,也來到了地下賭場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