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他和她父母走進書房,在門縫合上之前陸語噥聽見他的最後一句話,“拜托了,不要告訴伊瑞絲”,而伊瑞絲阿姨正是他的愛人。
那一晚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艾伯特。
直到她加入黑鳶尾議會、成為S級研究員,通過特殊手段、看見了那被封存的“黑山羊計劃”實驗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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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離回憶,回到此刻。
陸語噥看著說出“黑山羊”這個關鍵詞的海盜,瞳色幽深。
不論海盜口中的“黑山羊”是不是指“黑山羊計劃”,陸語噥心中已經提起了十二萬分警惕,她認定海盜一行人絕對有著特殊目的,很可能和“神降之手”的幕後領導人,也就是在艾伯特死後叛逃議會的伊瑞絲——如今的“灰夫人”——有關。
畢竟,除了議會的高層之外,了解並執著於“黑山羊計劃”的,估計也就隻有伊瑞絲阿姨了。
異想生物的寄生條件苛刻,陸語噥曾被79號短暫地寄生過,就代表她是符合條件的宿主,如果藏在彆墅裡的那些人目標是79號,那他們很可能就是衝著她來的。
“哎,沒辦法。”海盜不知道陸語噥在想什麼,一聲歎氣,“隻能靠他們了。”
“陸,我有兩位朋友也在這裡,方便讓他們出來一下嗎?”海盜努力露出無害真誠的表情,“我必須先說明,也千萬拜托你能相信我——我們對你絕對、絕對沒有惡意。”
陸語噥覺得海盜的態度非常奇怪。
有腳步聲從二樓響起,陸語噥警惕地抬頭看去,看見了兩個男人的身影。
第一秒,她神情微愣;
第二秒,她麵色懷疑;
第三秒,她猛地從沙發上翻身而起,不知從哪裡掏出一隻槍械,與此同時,一道微藍的護盾在她周身展開,與所有人呈對峙之勢。
海盜被陸語噥嚇了一跳——因為她此刻的表情太狠厲,太憤怒,就像被觸碰了最珍視的寶藏,漆黑的目光惡狠狠打在麵前的每一個人身上、帶著強烈的煞氣,手上的槍口似乎下一刻就會射出致命的子彈。
黑騎士和指揮家,對黑山羊來說,比海盜以為的還要特殊。
“什麼能力?嗯?針對區區一個我需要下這樣的手筆?”
陸語噥看著那熟悉的、更年輕以至於更貼近她記憶的、屬於她兩個血親兄長的身形樣貌。
他們是如此地真實,這一點讓她更加憤怒——以及暗藏的恐慌——她冷笑道:“擬態?幻象?不,不是幻象,那就是前者,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陸帛歸也因為陸語噥過於激烈的反應頓了一頓:“……不是擬態,我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我們’,小魚。”
“這個世界的‘我們’現在好好地待在他們該在的位置。”穆載言也開口,“他們沒有出任何事,小魚。”
盛怒的陸語噥被這不著邊際的理由,和兩聲“小魚”,搞得難得反應慢半拍。
眼前的兩位“兄長”從年齡上來說已經不算是她的兄長,他們的語氣、動作、態度和一些小習慣也不和她那兩位真正的兄長一樣——但這種差異反而更貼近她記憶裡的他們,也就是過去的、更年輕的穆載言和陸帛歸。
更荒謬的是,因為她和兩位兄長分彆已久,眼前兩個自稱“另一個世界來的”假扮者,反而更讓她熟悉、甚至忍不住感到親近。
頭暈目眩的陸語噥試圖找到他們的破綻。
仔細觀察之下,破綻其實很多,比如“二哥”手腕上的齒痕和圖騰,再比如“大哥”光潔無傷疤的麵容和手上多出的位置不對的舊傷。
但這似乎更加能印證“不同世界導致的偏差”。
這世界一定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