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的普通人對人形異生物的恐懼甚至比對異想生物還要深,一方麵是因為恐怖穀效應——人形異生物在世人的觀念看來已經不是人了,卻還有著人的外殼和記憶行為,聽起來就十分可怕;另一方麵是因為異想生物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見的——除了異想生物本身可以隱藏形態之外,不同人的體質也不同、不具備測量標準,議會的研究至今都沒有給出一個能量化這一標準的研究結果。
所以,雖然人類對異想生物的恐懼深入骨髓,但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其實都不知道人形異生物是如何產生的。
但陸語噥不一樣,她至今仍記得十六歲那年79號收容物對她所做的一切——永遠也不會忘記。
那些觸手就像從另一個維度探出的惡神觸須,亦如潛藏在陰影裡的鬼魅。
它們寄生的過程並不像猙獰的外表一樣進攻與主動,而是用詭異的呢喃之音迷惑人的神誌、像那些擬態的肉食植物一樣等待獵物自己進入囚籠。
要看見它,要聽見它,要觸碰它,要與它共鳴——這才是79號的寄生過程。
但現在,陸語噥很確定自己沒有經曆其中任何一步,無論是她手上的儀器還是人工智能納撒尼爾都沒有監測到任何不對勁的粒子波動。
這“寄生”跳過了全套步驟,直接展示出了“圖騰”的結果。
——為什麼?
陸語噥在驚怒之下快速思索著。
——這個狀態很像是突然被觸發的程序,而觸發點就在於她的認知。
——而那時候她在想,那兩位另一個世界來的“兄長”,正在用對待他們自己世界的妹妹的態度對待她,就好像“她才是那個妹妹本人”一樣。
在陸語噥想到這裡的瞬間,原本還在不斷浮現、消失、浮現、消失的圖騰,驟然一燙,再次凝實起來。
【嗞……玩家……嗞嗞……玩家陸語……嗞……扮演意識……嗞……達到……】
這一次,蠕動的圖騰持續了整整十秒,才再次消失。
讓陸語噥不願意相信但又不得不考慮的那個答案似乎很明顯了。
——她可能就是另一個世界的陸語噥,不,更準確地說,她很可能正在和另一個世界的陸語噥“重合”。
如果她再年輕一點,可能會因為這個猜想而感到荒謬與恐懼,但她在議會這麼多年,接觸到的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和能力數不勝數,所以也能夠相對冷靜地看待這件事情。
已知另一個世界的陸語噥是人形異生物,曾被79號寄生,並且長期與79號共存並提升它的能力,而她隻在十六歲那年被寄生過,之後瀕死掙脫了寄生狀態,一直作為一個普通人活著。
已知另一個世界存在某種特殊的“科技”,可以將人送進她所在的這個世界,彆墅裡的“穆載言”、“陸帛歸”、海盜還有影都是以自身的原身進入,但那個愛麗絲卻顯然不是同樣的情況、看起來更像是異世界的靈魂擠入了這個世界原住民的身體。
陸語噥不確定這兩種進入世界的方式有什麼區彆,但顯然後者比前者更加稀少而特殊,而且她自己身上發生的不對勁正好和他們進入這個世界的時間重合了起來,她不得不合理懷疑,“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正是由“另一個世界的自己”造成的。
那這種融合會往什麼方向發展呢?她會被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吞噬取代嗎?
陸語噥回想了一下“穆載言”和“陸帛歸”的態度,不認為她最壞的猜測會發生。
——畢竟,換位思考,如果她的哥哥要徹底取代另一個世界的哥哥,即使是危急時刻,她也不會讚同這件事的發生。
那應該隻是臨時的融合,而且以她對自己的了解來看,一定是不得不為之的情況。
但很不湊巧,她在自己的世界也有非常迫切的、必須要完成的使命,她有抱負也有背負,她不能放任那個年輕的自己取代她的行動與記憶。
這是她的世界,她必須占據絕對的主導權。
【嗞……NPC身份鎖……嗞……警告……】
【觸發NPC專屬支線任務:???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