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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前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否則……你就不用來見我了!”
墨魘飛身閃入漫天風雪中。
楚離轉身回了房間。
此時正是半夜時分,時辰大概在醜時左右,楚離剛進屋就聞到一股子異樣的氣息,房間早已變得淩亂不堪,兩天兩夜的時間……床榻上已經不能看了,衣裳的碎屑落得滿屋子都是……床幔被金鉤勾起,床榻上的她已經恢複了平靜,先前她的臉色紅的幾乎能滴出血來,而此時歡愛過後不但沒有了紅暈,反而顯出蒼白的顏色來。
在大紅色的錦被的映襯下顯得越發的慘白如紙。
楚離關上房門,從輪椅上起了身。他揭掉臉上的麵具,兩天兩夜的時間他的臉色也異樣的蒼白,唇色微微乾裂,他右手成拳抵在唇邊輕咳了兩聲,胸腔間一股子沉鬱湧上來,他喉間一痛,手背上已經湧出一口黑色的毒血。
他走到床榻邊坐下,夜明珠溫潤光芒的籠罩下,能看清她緊蹙的眉頭。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睡夢中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你醒來應當不會後悔的吧……”
他撫平她眉心的褶皺,一身白衣早已淩亂不堪,他比昏迷的蘇慕錦看上去也好不到哪裡去,卻不是縱欲過度的原因,而是中了毒。
“你應該是頭一次吃這樣的虧,你放心,我會給你報複回來的!”
仿佛聽到了他的話語,昏迷中的蘇慕錦眉心的褶皺微微放平了。
楚離起了身,把房間都給收拾了一遍,耳房中的水漬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成了冰晶,他拿來掃把掃掉碎成片的衣裳,又打開窗子給房間裡換氣。剛打開窗子,一股子淩冽的寒風就吹了進來,凍的他一個激靈,房間裡的火盆早就熄滅了,房間裡都充滿了寒氣。他推著輪椅戴上麵具去找了些銀碳回來,又把火盆的炭火給點上,房間裡很快就溫暖了起來。不止如此,他還從外麵弄來了一桶的涼水和一個爐子,把爐子點上火,在上麵開始燒水。
這些他都可以讓丫鬟來做,可是他知道這兩天柳嬤嬤幾個人為了守在外麵等著錦兒恢複,已經累的夠嗆,所以還是自己做,旁人都覺得這些是奴婢該做的,男子根本不該插手,可他卻覺得能為她做這些特彆的幸福。
從箱籠中喚出一塊厚些的大紅色帷幔,把床上現有的這一塊給換掉。
先前那帷幔是輕紗製成,風吹過去還會透風,適合夏天和秋天,卻不適應這樣冷的天了。他換上厚厚的帷幔,蘇慕錦警惕性那樣高的人,竟然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他知道她不是誰的太沉,而是精疲力竭的昏迷了過去。
床榻上更加的亂,楚離從櫃子中掏出一床玫紅色的被子,放在一邊的躺椅上,抱起蘇慕錦把她輕柔的放在躺椅上,又從櫃子裡掏出一床被子,輕輕的蓋在她的身上。床上已經不能看了,落紅的處子之血,一片片顏色奇異的水漬,還有滴落的汗水,床單和被子觸手都是一片潮濕,他皺著眉頭把床上的被子墊子和床單一起收攏到一起,扔到角落裡,又從櫃子裡掏出被子開始鋪床。
蘇慕錦怕冷,他特意鋪了兩床的褥子,再鋪上深綠色的床單!就連迎枕都換了兩個,他不是頭一次給自己鋪床,可是這一次做起來卻覺得和以前的感覺十分不同。從衣櫃裡拿出一床墨綠色的錦被,這一次沒有分兩個被窩,他們兩個既然已經什麼都發生了,也不需要再在意那些東西了。隻鋪好了床等他做完這一切,爐子裡的水已經開了。
把爐子的風口堵上,拿出耳房裡的木盆,舀了兩瓢冷水進去,又倒了熱水,伸出手試了試水溫,剛剛好。
拿出乾淨的布巾沾了熱水,擰乾。
從躺椅上把她抱起來,動作輕柔,似乎生怕弄疼了她。把她放到床上,給她擦拭身體。
掀開被子,楚離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氣。
她渾身青青紫紫,脖頸以下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他眉宇間閃過一絲懊惱,忍不住皺緊了眉頭,他原本也沒打算多麼的激烈,知道她是第一次他心裡想著要溫柔一些,可是她整個人纏上來,他又想著先給她解毒……一時間也控製不住力道,把她給傷的體無完膚。
先前還沒有注意到,這會兒清醒過來才發現她傷的有多厲害。
尤其是大腿根部的位置,大腿上還染了血……腿根處青紫的掐痕讓他幾乎不忍直視。
冷風的吹拂下,她的皮膚泛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楚離頓時顧不上懊惱,拿著溫熱的毛巾一點點的清理她的身子,昏迷中的她似乎感覺到不適,身體輕輕顫了顫。
楚離手指猛的一頓,以為她醒了過來,一抬頭卻發現她仍舊閉上眼睛躺在床上,絲毫沒有要清醒的模樣,隻是麵上露出懼怕的樣子。
“對不起……”
她是處子,頭一次原本不該太過激烈。
可偏偏中了這樣的毒……要不然他就是憋死自己也不可能把她給折騰成這個模樣。
給她清理完身子,又拿了活血化瘀的藥油抹在她的身上,給她按摩著身子,加速淤青的化解。她的皮膚觸手涼涼滑滑,像是綢緞一般令人愛不釋手,可他此時撫著她的身體竟然半點其他的心思都沒有,全心全意的給她按摩著。
做好這些才給她穿上中衣,蓋好被子。
他坐在床榻邊靜靜的看著昏迷中的她,眸子一寸寸的深沉下去。
錦兒中的的確不是普通的媚藥,因為過程中她一直喊疼,她也的確是中了毒,先前他用內力給她逼毒卻加速了毒素的蔓延,他在最後的關頭忽然靈光一閃。用內力把她身體裡殘留的毒素給吸附了過來,果然成功了。方才他嘔血也是因為中了毒的緣故,不過他自幼身體裡就毒素不少,對毒素形成了一種抗體,能把錦兒折騰的半死的毒落在他的身體裡也沒能給他帶來多大的傷害。
外加他內力深,應該要不了幾天就能把毒素給化解掉了。
這也就是他才會如此湊巧的對毒素有抗體,若是換成了一般的男子,恐怕就是把毒給吸進自己的身體恐怕不死也要脫層皮!
想起下毒之人的險惡用心,他臉色徹底陰沉下去。
他幾乎能夠想象到下毒之人的不良居心。若是媚藥不解,恐怕她會直接欲火焚身而死,而就算是媚藥解了也照樣沒用,她身體裡中的不止是媚藥這一種藥,還有一種毒,而解了媚藥她一樣會痛苦難受,往好了說會脫一層皮,往壞了說誰也不知道會如何?!還有……她這種情況下毒的人肯定能算計到他會給錦兒解毒,可是解毒的過程中兩個人的身體結合,那毒卻能順著他的經脈往身體裡鑽,兩個人都落不了好。
這是一石二鳥之計。
這樣的計謀既可以讓錦兒的身體受損,也能讓他也中毒。
如果他身體裡對毒素沒有抗體,這會兒他恐怕也不會有力氣起身了,而如果他身體出了事情……還是因為錦兒身體才出了問題,恐怕楚王第一個不放過的就是錦兒!
他這個人,從來都隻看到自己心裡想要看到的東西。
如果他下了定論錦兒的存在會對他不利,恐怕他第一個要舍棄的就是錦兒吧。
楚離冷笑不止!不得不說楚離對他這個父王實在太過了解,楚王的心思被他猜的一點都沒有錯!真的到了那一步他才不會管蘇慕錦是不是受害人,隻要他的兒子因為蘇慕錦受了傷害,他第一個就饒不了蘇慕錦。
想起敬茶那一天他表現出來的慈愛,楚離嗤之以鼻。
他幾乎能猜到這一次的事情絕對和徐家脫不了乾係,可是長公主設宴,這個時候徐傲出了事情不能下床,而林若也出了事情不能赴宴,能去的就隻有徐國舅的妻子徐夫人,徐夫人他自認是有幾分了解的,沒有幾分頭腦,而且錦兒對徐夫人應當也會警惕的,以徐夫人的頭腦肯定也傷不了錦兒。
難不成……徐家還有其他的同謀?
他才剛剛這樣想,墨魘的腳步聲已經在門外響起。楚離眉目一凝,細心的給蘇慕錦掖好了被角,動作如風的起了身,重新坐上輪椅戴上麵具。
剛打開門寒風就灌了進來,楚離已經快速的關上了房門。
墨魘剛要開口,楚離已經阻止了他,推著輪椅往前走,“出去說!”
“是!”
兩個人到了院子外的避風亭裡。
“說!”
“據探子來報,今天宴會十分簡單也極其平常,長公主和幾位夫人說說話聽聽戲就散了宴會。而整個宴會最讓人矚目的就是徐粉黛!”
“徐?”
楚離靠在輪椅上,靜靜的聽著墨魘的話,對於徐粉黛這個名字他很陌生,可是“徐”這個姓卻太熟悉不過了。
“沒錯!”墨魘一身黑衣,幾乎要和涼亭裡的陰影融成一體,聲音微涼,“據說是徐國舅的嫡出次女,今年十四歲從來沒有踏出府邸半步,今天卻出現在了長公主的宴會上,據潛伏在長公主府的探子稟報,今天這個徐粉黛表現的十分不卑不亢,從容淡定,哪怕是和世子妃起了爭執的時候也表現的十分冷靜!”
“起爭執?說清楚!”
“是!”墨魘恭聲道,“好像是關於世子爺的!宴會上姑娘和長寧公主坐在一起,身邊的另外一個人就是這個徐粉黛,起先很正常,可後來世子妃忽然發難,應當是徐二姑娘諷刺世子爺的身體,說您……身體不好,恐怕一不小心就會沒命,世子妃當即就怒斥了徐二姑娘一頓,還強行用身份壓了她一籌!徐夫人都變了臉色,可這個徐粉黛吃了這麼大的虧竟然什麼話都沒說,還老老實實的和世子妃道歉!”
錦兒和徐粉黛起爭執竟然是因為他!楚離心中一片複雜,他眯起了眼睛,“徐粉黛!”
“屬下查清楚宴會上的事情就猜測世子妃身體的不適應該和徐粉黛有關,讓手底下的情報探子去查徐粉黛的消息,甚至連我們在徐家的探子都給出動了,探子在徐家已經足足十年的時間,可是在府中的時候竟然也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徐粉黛的任何事情!隻知道徐家的二姑娘自幼身子不適,從來都沒有出過房間和院子的大門,平日中徐家的主子們也幾乎不會去看望徐粉黛,她身邊的貼身丫鬟也如玉也隻是一個普普通通沒有任何出奇的小丫頭,因此所有人都忽略了這個二姑娘……關於徐粉黛竟然半點消息都查不到!”
墨魘麵色有些難看。
不止是探子,以前就是他也從來都不知道徐家還有一個所謂的二姑娘!
若不是這次的事情爆出來,誰會對這個徐家二姑娘上心?!
“怪不得……”
怪不得錦兒會吃這麼大一個暗虧!對於一個未知的敵人,半點了解都沒有,難怪會中了她的暗手。
“世子爺,我們該怎麼做?!”
“徐家給了我這麼一個‘驚喜’我若是不給他們回報一下也太對不起他們一片苦心了!”寧奕忽然一笑,聲音比大雪還要冷厲,“你去把我們這些年收集的關於步軍統領的信息全都傳給寧奕!我就送寧奕一份大禮!”
……
翌日。
蘇慕錦一直睡到辰時才一點點的恢複了神誌清醒過來。
她還有些恍若在夢中的錯覺,一睜開眼睛就瞧見了紅色的床幔,房間中安靜的近乎詭異,她甚至能聽到火盆中銀碳爆裂的細小聲音。她一動不動,眼睛靜靜的望著床頂的顏色,眸子裡的神采仿佛被人抽離了一般。先前的事情她並沒有忘記……她清晰的記得和楚離發生的一點一滴,那一幕幕在腦海中不住的回放,她忍不住苦笑。
她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對著楚離求歡……
伸出胳膊蓋住眼睛,緊緊的閉上眸子。
楚離……
他會怎麼看她?
“醒了?”
屋裡傳來熟悉的聲音讓她渾身一顫。
她原先以為屋子裡這麼安靜,一定是沒有人的……
她落下胳膊側首看過去,床幔微微一動,露出楚離唇角柔和的弧度,他的眸子裡沒有鄙夷沒有輕蔑,隻有淡淡的憐惜和愧疚。她隻覺得心中一動,忍不住紅了眼眶。她就瞧見楚離原本沉靜的麵色微微一變,眼底裡閃過一瞬間的驚慌,“怎麼了?”
他聲音繃得緊緊的,他彆的不擔心,就怕她醒來之後會後悔……
而她此時的反應,也的確是後悔的樣子。楚離背脊繃得筆直,垂下眸子,“錦兒,對不起!”他明明知道她中了毒意識不清,竟然還占了她的身子,這和強暴有什麼不同?
越想越是愧疚,“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蘇慕錦一開口才發現聲音嘶啞的厲害,嗓子一陣陣的疼。楚離不答,轉身倒了一杯白開水給她,“喝杯水潤潤喉,你兩天滴水未進了,不能喝太多,當心傷了喉嚨。”她沒有力氣起身,楚離就輕輕的扶起她的身子,她一動就忍不住皺緊了眉頭,渾身仿若被車輪子碾過一般,骨節都要碎裂掉,疼的她忍不住抽氣。她就著楚離的攙扶抿了一口熱水,熱水入喉,乾涸的嗓子立馬就舒服起來,她輕咳一聲,順勢靠在床榻的迎枕上,抬起眸子直視他,“你方才還沒說對不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