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本來還在看熱鬨的耶律猛也被拉進了戰局!
他倒是沒什麼所謂,對於張霓然的一點點利用也不覺得有什麼,反而興趣盎然的瞧著楚離和蘇慕錦,這一對光看衣裳就知道是極為恩愛的夫妻,而且據說楚離還是為了他的妻子才跟楚瑜斷了關係的。
那……應該就是眼前這個女子吧。
耶律猛哈哈一笑,“楚世子妃難不成真的看不起本宮,所以才如此為難!”
楚離麵色陡然一冷。
“二皇子年紀不大,耳朵倒是不中用了,難道沒有聽到我的夫人已經懷孕了,不能跳舞!”楚離摟住蘇慕錦的腰身,聲音冷的徹骨。
“嗬嗬……楚世子未免太緊張了吧。”耶律猛一點都沒有把蘇慕錦懷孕的事情放在心上,淡淡的道,“北延國的女子懷胎了還不是一樣的要放馬放羊,騎馬射箭!我們北延國多少女子都是在馬背上生下的孩子,也沒有見到有多少出事的,反而身體都十分健壯。怎麼換了你們大周朝的女子就變得這般柔弱了,懷孕了連個舞都不能跳了!”耶律猛麵色微沉,“我看張嬪娘娘說的沒錯,恐怕世子爺和世子妃就是瞧不起我們北延國!”
不過是跳個舞,竟然如此推脫。如果說本來耶律猛還隻是調笑一番,那麼此刻倒真的有些動怒了。
從宴會開始到現在,大周朝小皇帝已經給了他多少難堪了,現在竟然連一個舞都不給他看!這究竟算是什麼意思!他堂堂北延國二皇子,在北延國的時候哪怕兒子再不爭氣,可是出了門也都是受人尊敬的。可方才,他已經被小皇帝給折辱多少了!
越想越生氣,他的身份放在那裡,來這一趟本來就是為了找個合作夥伴,顯然大周小皇帝根本就沒有這個想法,那他又何必委屈了自己!反正大周小皇帝也不敢對他如何!從來都是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隻要他還在大周的國境之內,小皇帝就要保他安全,否則所有大國小國都會不恥大周。
所以他底氣還是相當的足的!
一轉眼卻瞧見楚離輕輕的摟著蘇慕錦,神色十分淡然,唇角還流露出不屑的笑容。
耶律猛當即大怒,“楚世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我楚離的妻子不是舞姬,更不是供你取樂的工具,就算是跳舞也是要跳給我看的,你算個什麼東西,就你那兩隻狗眼也配瞧我楚離的妻子!”楚離一點麵子都不留,厲聲道,“不要在大周耍你北延皇子的威風,告訴你,不頂用!還有——”他指著耶律猛不屑道,“我們大周的女子柔弱纖細,可不是你們北延國那些五大三粗的女子,自然是要好好愛護的。你若是想看你們北延熱情奔放的舞,那就圓潤的……滾回你們北延去,在我們大周就要遵守我們大周的規矩,少一副我們大周處處不如你們北延的口吻,這話若是在百姓們麵前說,他們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你給淹死!”
楚離實在是看不慣這個人,簡直就是豬!
如果是來求和的,那麼就有個求和的態度出來,偏偏還要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活該被人整治!
蘇慕錦目瞪口呆,崇拜不已的瞧著楚離。
她還是第一次從楚離的口中聽到如此“惡毒”的話,楚離教養極好,除了麵對張嫣然糾纏的時候,對彆人幾乎都沒有說過讓人下不來台的話,就算是對楚瑜大多也隻是冷嘲熱諷,還沒有這樣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直接給人大嘴巴子的。
不過……真的,很爽啊!
楚離摸摸蘇慕錦的頭,失笑。她那是什麼眼神啊,跟小狗看主人似的。
耶律猛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楚離,你欺人太甚!”
楚離麵色不動,微微挑眉。
那神情好像在說,沒錯,欺負的就是你,如何?囂張到極點!
“大周皇帝,你就任由你的臣子如此侮辱我國來使嗎!”耶律猛怒視寧奕。
方才寧奕瞧著楚離麵色陰冷就知道他說出的話絕對不好聽,不過卻沒有阻止。這個耶律猛太過囂張,所以鎮壓他的辦法就是找一個比他更加囂張的人,才能徹底的鎮住他!要不然他還以為他們大周怕了北延!
對楚離這一番話語,他聽得暗暗點頭,不過表麵功夫還是要做做的。寧奕握住手中的酒杯,淡淡的看著楚離,“楚世子護妻心切,朕能理解,可言語也太激烈了些,下次要注意一下!”
不痛不癢的告誡。
這分明就是無視他!耶律猛目赤欲裂,憤怒起身。這一次他身後站著的那個斯文男子倒什麼話都沒說,任由耶律猛發脾氣。
“大周皇帝,你裁決不公!”
寧奕放下手中的酒杯,靠坐在龍椅上,淡淡的道,“那二皇子要如何?”
“本宮要和楚離決鬥!”
楚離方才的話分明就是折辱他的尊嚴,而讓他找回尊嚴的最好辦法就是決鬥!隻有徹底打敗了楚離,他才能贏回自己的顏麵。這是北延國很常見的一種挽回顏麵的辦法。
寧奕看了楚離一眼——搞得定嗎?
楚離點點頭——沒問題!
兩個人達成一致,寧奕就點點頭,“好,那就決鬥!不過刀劍無眼,兵器就不要用了,赤手空拳的來,二皇子能行嗎?”
耶律猛麵色一冷,“自然可以。”
如此正好,寧奕剛好也很想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耶律猛一個教訓。
楚瑜麵上露出看好戲的表情,如果不知道楚離的實力他還會稍稍的擔心一下,可是上一次在楚王府他和楚離交手,楚離的內力比他都要強上許多,而這個耶律猛卻是他以前的手下敗將,再加上楚離勝在年輕,耶律猛卻是一個中年男子了,所以他很放心。
“那楚離就和二皇子過兩招吧。”寧奕捏著輪椅的扶手,淡淡的靠在椅背上,有種漫不經心的不屑,“楚離動手的時候要注意一些,莫要傷了二皇子。”
蘇慕錦忍不住捂著唇笑,她瞧著麵色鐵青的耶律猛,笑的十分開懷,沒成想寧奕也會這樣埋汰人。感覺到楚離要起身的動作,蘇慕錦握住他的手,關切的道,“小心一點,給他點教訓就好了。”
“放心。”
楚離對她安慰性的一笑,拍拍她的手背一個利落的旋身入了場中。
兩個人對對方拱拱手,就開始動手。
耶律猛剛才又被寧奕的言語羞辱了一番,早就按捺不住,率先動手。
“看招!”
耶律猛兩步靠近楚離,一拳正對著楚離的麵門而去,楚離冷笑一聲,一個閃身躲過,旋起右腿,一條腿重重的往耶律猛的臉上砸去,他力道很重,幾乎能聽到破空之聲,“受死!”
耶律猛能感受到他腿部的力量,自然不敢硬接,身形暴退,躲開這一腿。他年齡比楚離大,可以說是楚離的父輩,這一點既是好處,也是壞處。好處就在於對敵經驗比楚離要豐富許多,有時候楚離動作剛剛做出來,他就已經猜到,下一刻他的拳頭就會迎上去。北延國的人大多身形高大,力大無比。他一個拳頭揮下來宛若鐵拳一般,虎虎生風。
楚離自然也不會傻到硬接,再加上耶律猛隻攻不守幾乎算是要人命的打發,一時間楚離竟然還有些落於下風。
耶律猛一拳落空,怒罵楚離,“你就知道躲嗎!”
楚離卻不理會他,麵色淡定如常,仗著輕功好,每當耶律猛的拳頭或者腿腳落下來的時候他就閃身退開。眼睛卻緊緊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當一刻鐘過去之後他已經大致摸清了耶律猛出手的定律。
“混蛋!大周的人都跟你一樣,隻知道躲避的嗎!要不你就直接給本宮認輸,不要浪費本宮的時間!”耶律猛真的是怒了,一拳一腳全都打不到實處,這哪裡是決鬥,分明就是鬨著玩的。
來參加晚宴的大臣們麵色有些不太好看,他們平日中不管是貪官還是正直的清官,現如今肯定都是一致對外的,這個耶律猛罵人的時候都是直接把大周給附加到一起去罵的,所以他們對這個耶律猛自然是半點好感都沒有!瞧見楚離一個勁隻知道躲避,一個個急的頭頂幾乎冒汗,甚至有些武官忍不住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
長公主瞧見蘇慕錦麵色如常,微微一詫,“不擔心嗎?”
長公主武功不行,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隻是這樣的情況下是容不得楚離輸的,方才皇上大話都說出來了,楚離若是輸了,那輸的可不是他一個人的麵子,而是整個大周朝文武百官和百姓們的麵子。
“母親,楚離從來不做無謂的事情,您隻管看著吧。”
長公主輕笑,“這麼有信心,就不怕他輸掉?”
“不可能的!”蘇慕錦對楚離比對自己還有信心,“兒臣認識他這麼久,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自己的目的的,而且從來都不會失敗。”
這一點蘇慕錦無比相信,從她第一次看到楚離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人特彆的神秘,越是接近他就越是覺得他神秘!他是有自己的秘密的,而且凡事都會三思而後行,就連他和楚王爺斷絕關係也不是全是大腦衝動,而是全都想好了後果的。蘇慕錦曾經站在特彆客觀的角度上觀察過楚離,一個不受父親寵愛,又自幼身上帶毒,還被太後那樣的人物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男人,長到了二十四歲都沒有死!而且還順利的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悄悄的解掉了身上的毒,阻止了自己的勢力……這樣的人有可能像表麵上表現的那麼弱嗎!
他一直是強大的,從來都是。
長公主看了一眼場中打的難分難解的兩個人,轉過頭來含笑看著蘇慕錦,“母親倒是沒想到你和楚離竟然處的這樣的好,以前你剛剛嫁到楚王府的時候誰都在想蘇家貌美如花的嫡長女卻要嫁給一個殘廢不知道多少人惋惜扼腕,現如今京城中哪個女子不羨慕你?楚離能為了你和楚王爺決裂,本來也是一種令人羨慕的勇氣。”
蘇慕錦隻是笑著彎起了唇角。
長公主瞧著她篤定又幸福的神情,微微一笑,心中有淡淡的豔羨。
此時場中的決鬥卻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楚離把耶律猛的動作都給摸清了,自然不會再讓他占上風,他主動出擊,和耶律猛戰到了一起,他行動間還是如此的漫不經心,在耶律猛的拳頭砸過來的時候,他仿佛已經猜到了他會有這個動作。一掌對上去,猛的握住了他的拳頭,兩個人都用上了內力,那內息以波浪的形式擴散出去,吹的人長發微揚。
兩個人的動作似乎已經被釘住了一般,身上的長袍無風自動。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耶律猛的臉色猛然一白,口中“噗”的溢出一絲血色,就是這麼一個呼吸岔了的時候,楚離一掌拍過去,直擊他胸口。耶律猛此時正是岔氣的時候根本就沒辦法還擊,被楚離一掌硬生生的拍飛出去,直直的撞在大殿的廊柱上。
眾人隻聽的“砰——”的一聲巨響,就聽到耶律猛悶哼一聲,撞在地上許久才爬起來。
楚離麵色淡淡,一點都沒有勝了的喜悅,瞧著耶律猛從地上爬起來,他輕笑,“二皇子,還要再來嗎?”
“輸了就是輸了,本宮認輸!”
耶律猛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冷冷的落在楚離的身上,“想不到楚王爺的兒子如此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想當年你老爹都沒有這麼強的內力。不過本宮聽說楚世子不是自幼中毒,雙腿殘疾,麵容殘廢嗎,怎麼現在瞧在眼裡一點事兒都沒有?”說著,耶律猛意味不明的看著楚王爺,“難不成楚王爺找到路神醫的下落了?”
“有勞二皇子牽掛,楚離是機緣巧合之下找到了解毒的藥,這才慢慢康複的。”楚離打斷他的念頭。
“原來如此。”
耶律猛不知道相信了沒有,反正是沒有再追問,回到了座位上猛灌酒,一副輸的極為不甘心的樣子。
寧奕心情暢快無比,哈哈大笑道,“二皇子,如今可算是滿意了?”
耶律猛這個時候肯定不能再多說什麼了,方才和楚離拚內力的時候,他這個四十多歲的人竟然沒有拚過一個二十多歲的,這已經什麼都不需要多說了。他舉起酒杯,敬向寧奕,“本宮輸的心服口服。”
草原上的男兒若是沒有認輸的勇氣,那是會被人唾棄的。
輸了之後的耶律猛說話就收斂了許多了,不像方才那樣句句帶刺兒,一眾官員們暗爽不已,看向楚離的眼神也十分的友好。